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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沙门天等人也随声附和。
“是啊,淀川,你可比我们吃得还多。”
“而且你已经被除名,有什么权利反对?”
“什么事都要反对,是诡辩社出身的人的坏习惯。”
“你有马温泉也享受过了,咖啡牛奶也喝了,美味佳肴也吃了不少,到最后来说我们野蛮是不是脸皮太厚了?我们都这样盛情款待你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让步吗?”
在一片责难声中,淀川教授却没有丝毫怯意。
“我的确泡了露天温泉,喝了咖啡牛奶,美味佳肴也吃了不少,但这是两码事。为什么呢,因为泡温泉、喝咖啡牛奶、享受美食,这一切只是忠实于人的欲望,而狸猫火锅则是关乎爱的问题。”
星期五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哭笑不得地叹气。
“又——开始了,诡辩家。”
“理论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还有,请你别到处散布奇怪的传单了,看着都丢人。”
“淀川你不吃狸猫火锅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们吃狸猫火锅也是我们的自由吧。为什么要把你的爱强加给我们?”
淀川教授英勇地起身,举起右手展开热辩。
“为什么?因为爱本身就是强加于人的。世上哪有说得清道得明的爱?心怀美食,跨越万里之路;心中有爱,超越任何道理。我将自己对狸猫的爱强加给诸位,是要唤起各位内心深处狸猫爱的觉醒。的确,我吃过狸猫,那是我当时爱的方式。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我现在能做的事,就是作为狸猫爱的传道士,颠覆星期五俱乐部的恶俗传统。你们不是说我吃过狸猫火锅,没有权利对你们指手画脚吗?那我就再次重申,我不是在说服各位,我是在感化各位!”
他这番义正词严的演讲,连身为狸猫的我都被镇住了。这份爱太过沉重,结果没有一个人被感化。长桌周围的星期五俱乐部成员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种思想太危险了,我们可不能被牵着鼻子走。”惠比寿呻吟道,“冷静点,淀川,你最好早点悬崖勒马!”
只有托腮聆听的弁天,感慨地微笑道,“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教授最想表达的,是这一点吧?”
“没错,弁天!看来只有你最懂我。”
这时寿老人静静地举起手,一股摄人的气魄像电流一般在长桌周围扩散开,宴会厅里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寿老人笑了笑,对长桌对面的淀川教授说:“看来你是不会收手的,对吧?”
“绝不收手。”淀川用洋溢着狸猫爱的英俊脸庞点头道。
“我跟淀川家祖孙三代,都能围着火锅相谈甚欢。事到如今只能说缘分尽了。”寿老人说完,盯着教授厉声叫道,“天满屋!”
天满屋无声无息地靠近淀川教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教授绑在椅子上。接着从有马篓[译者注:有马传统竹编工艺篓。]中拿出一个红色的不倒翁,放在淀川教授头顶上。
“他们要干什么?”我还一头雾水时,就听到背后传来咔嗒咔嗒机械旋转的声音,回头一看,我惊呆了!寿老人一脸冷漠地转动着德国制空气枪的轮盘。我们瞪大眼睛看着枪身亮光一闪,寿老人就这样双肘支在桌上瞄准目标,毫无预警地开枪了。“啪!”——干涩的枪声在车内响起,淀川教授头上的不倒翁被打飞了。
错愕的毗沙门天等人吓得趴倒在地,“等等,寿老人,您不要冲动!”
“再怎么样也不能开枪打人吧?”
“会流血的!会出人命的!”
寿老人嘴里嘲笑教授,“你不是胸怀舍身成仁的狸猫爱吗?”手上已经开始装填第二弹了。天满屋心有灵犀地飞速在教授头上放了第二个不倒翁。他们就像正月的打年糕组合,配合得十分默契。淀川教授脸色苍白地怒视着空气枪的枪口。
寿老人再次瞄准不倒翁,放言道:“这可都是铅弹,我会打到你求饶为止!”
淀川教授被人强压着玩效仿威廉·退尔[译者注:瑞士传说中的民间英雄。由于不肯给奥地利总督的帽子敬礼而遭到惩罚,被要求持弓射下放在自己儿子头上的苹果。]的游戏,作为星期四俱乐部的同志,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我毫不犹豫地爬上桌子,挡在寿老人和淀川教授之间,举起双手大叫道:“请等一下!”寿老人将枪口朝向天花板,眯起眼睛问道:“你想干什么,矢三郎?”
“我有话要对淀川教授说。”
我站在桌子上看着淀川教授。被绑在椅子上的教授,头上顶着不倒翁,茫然地望着我。
“作为星期四俱乐部的成员,我的确与你很亲近。”我开始对教授倾诉,“但说实话,你那套狸猫爱的说辞我听得耳朵都长老茧了。我跟着你也就是想蹭吃蹭喝而已,无论是拉面还是寿喜烧,法国菜还是意大利菜,鸡肉火锅、甲鱼汤还是河豚火锅……有魅力的是那些美味佳肴,不是你。但你请我吃再多好吃的,我也无法认同你扭曲的爱。我受够了!今天借这个机会,我要跟你彻底决裂。”
“你怎么……”淀川教授喃喃自语,“不要说这么伤感的话。”
“我在这里正式宣布退出星期四俱乐部,与淀川教授一刀两断。我决定今后把星期五俱乐部的成员当自己人,下次淀川教授再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论调骚扰各位,我一定会阻止他!就当是我之前助纣为虐的赎罪吧。啊啊,我受够了这种诡辩的强加之爱!我有自己爱的方式!”
待我一口气说完,毗沙门天等人起身欢呼鼓掌为我喝彩。与其让粗暴的寿老人举着空气枪血溅会场,不如尽量把气氛炒起来息事宁人。
“还是你这孩子脑子清醒啊。”
“是啊是啊。”
“干得好!二十一世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