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知道,我看见了。”
“那我们一定要去接她。跟我走。”
“遵命。”
在阿弥陀堂后面团成一团的大长老,曾劝诫过小毛球们:
“天狗打架时狸猫插手。不合规矩。”
“狸猫打架时天狗插手,也不合规矩。”
现在想来,那大长老由于自己多年的经历,应该看了太多狸猫打架天狗插手、天狗打架狸猫插手的事,才会苦口婆心地劝诫小毛球们。但是大长老的期望还是落空了,今天依然是“天狗吵架狸猫就爱插手”“狸猫吵架天狗就爱插手”的状态。
我和红玉老师上了辆出租车朝贺茂川上游奔去。
要去迎接第一次被灭了威风的弁天,我内心十分悲凉。
在疾驶的出租车内,我盯着昏暗的车窗,脑海中真切地浮现出从纳凉船跳入夜空、相互睨视的弁天与二代目的身影。弁天那时候肯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二代目会毫不留情地击落。
我悄悄地看了一眼红玉老师的侧脸。
红玉老师看起来既不悔恨,也不悲伤。盯着河岸漆黑街头的目光虽然犀利,眼底却泛着温柔的光芒。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曾见过老师这样的目光。
不久,出租车司机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马上就到上贺茂神社了,请问要停在哪里呢?”
“大概在这附近吧?”
“应该再往前面一点。”我将额头靠在车窗上说。
“那我们在下一座桥下车,之后就步行找吧。”
我们在西贺茂桥旁下了出租车,沿河左岸走着。周围实在是太静了,刚结束的纳凉船之战仿佛已是十分久远的回忆。
贺茂川的河水流过安静的住宅区、田园广阔的小镇,一直流向如巨兽般盘踞在北面的山峦。河对岸伫立着像废墟一般漆黑的汽车修理厂和水泥工厂。周围别说人影,连通行的车辆都很少。路边零星的昏暗街灯,仿佛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最先找到弁天的是我。
弁天一个人坐在夏草丛生的贺茂川的沙洲上。被击落的时候大概掉进河里了,她的长发凌乱,浴衣上沾满泥垢,苍白的脸颊上也沾着一道污泥的痕迹。
我和红玉老师走下河边,她也不朝这边看一眼,依旧像个迷路的孩子出神地望着河面。
红玉老师蹚过河水走近沙洲,站在她身边。
“不甘心吧?”我听到老师这么问她。
弁天轻轻笑了笑:“……不甘心啊。”
“是吧,我想也是。”老师温柔地说。
这时候,弁天第一次飞上天的情景在我脑海中鲜明地复苏。
被老师从琵琶湖掳来不久的弁天,在红玉老师的指导下,战战兢兢地尝试激发自身隐藏的天狗力。那天,我正好带着红玉波特酒拜访老师,目睹了这一幕。红玉老师对她说:“照我教给你的试试看。”被老师的声音鼓舞,弁天在翩翩的樱花雨中第一次轻身飞起。“成功了!”她高兴地从树梢间探出头。弁天那时的身影让我终生难忘。
红玉老师弯腰在茂密的夏草上坐下。
“但是天狗有时也会坠落。”
跟弁天一起望着河面,老师静静地对她说:“不甘心的话,就变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