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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脏啊,不像总一郎先生的作风。”
“小时候来时应该没这么脏啊。”
这时紧随我们之后,大哥出现了。他一踏进房间立刻瞠目结舌,“原来如此,原来在这个地方啊!”
“不过大哥,这地方怎么会这么脏?”
“……我怎么知道。”'
被垃圾掩埋的房间中央放着将棋盘,单薄的坐垫上似乎还残留着父亲屁股的形状。旁边放着陶瓷盘子,还有满是划痕的烟斗。父亲就是用这个烟斗,塞满红玉老师送的天狗烟草,点燃后啪嗒啪嗒地抽。烟圈缓缓升起飘向天窗,消失在某个秋日的青空下。那个景象逼真地再现于我眼前。
大哥和玉澜维持着毛茸茸的姿态,在四叠半的房间里转悠。玉澜发现的六角形巨大将棋盘是曾用来下“天狗将棋”的。很久以前,围绕着将棋胜负曾引发天狗大战,于是它被封印起来。现在即使是天狗界也不会用这东西。为什么它会在这里?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玉澜吸了吸鼻子。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这地方怎么有股咖喱味儿?”
“因为父亲喜欢咖喱啊。”我说。
“是吗?但是这么多年了还有味道残留,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要小看印度咖喱的潜力哦,大哥。”
“味道好像是从这边传来的。”玉澜指着墙角堆积成山的垃圾袋说。
我们扒开垃圾袋去确认传来咖喱味的地方。这时候,有什么重物滚落到脚边,我拿起来一看,是飞天茶室的引擎。这是去年在大文字纳凉船之战中,不幸遗失的飞天茶室“药师坊飞天房”的飞行系统。红玉老师曾把它送给弁天,经过岁末那场大骚乱后又回到老师手里。
“为什么茶室引擎在将棋小屋里?”
垃圾袋山对面又出现了另一扇纸拉门。跟我们刚才通过的纸拉门不一样,残破不堪,满是黑红色的污迹,还有红玉波特酒的甘醇酒香。从纸拉门的破洞处飘来像是正在煮着的新鲜咖喱味儿。我们变身成人类的样子面面相觑。
“你们觉得这拉门通往哪里?”玉澜说。
“我大致心里有数了。”大哥说。
“我也是。”我说。
这时候,在出町商店街后面的公寓“桝形住宅”里,红玉老师正指挥我弟弟矢四郎给他做天狗咖喱当晚餐。
说是“天狗咖喱”,其实秘诀跟天狗火锅差不多,决定味道的关键还是老师的那块秘石。剩下的就是随便将山珍海味往锅里一扔,再放点市场买来的咖喱粉进去煮就行了。老师基本上隔个半年就会吵着要吃咖喱。不过如果味道太辣,他会发火糟蹋晚餐。但偷偷地给他做甜味咖喱[译者注:日本市面上咖喱粉一般分为“甜味”和“辣味”两种。]还不能被他发现,因为老师觉得天狗吃甜味咖喱有失体面。
穿着围裙的矢四郎站在厨房里,勤快地搅动大锅里的东西。
“味道好香啊,老师。”
“哼,咖喱饭只不过是小孩子爱吃的玩意。不过,像这样潮湿阴郁没有食欲的季节里,偶尔吃吃转换一下心情也不错。”
“这块石头会不会染上咖喱味?”
“洗干净晒干了就没事。”
“我喜欢咖喱,矢一郎哥哥喜欢咖喱,矢二郎哥哥和矢三郎哥哥也喜欢。说起来妈妈也很喜欢……就是说,所有的狸猫都是咖喱迷。”
接着弟弟边在锅里搅拌边唱起歌来。
“好——吃——的——咖——喱——啦——啦——啦——”
“别唱了,快点做!”
老师满心期待着咖喱饭,不断地用银勺敲打桌面。矢四郎应道:“是是,马上就好。”他将刚煮好、冒着热气的米饭盛到盘子里,接着严格遵守老师的要求,把咖喱满满地浇在米饭上,然后搅拌,再打个生鸡蛋在上面,送到四叠半的餐桌上。
“这就是天狗咖喱!”老师得意地说。
他们刚把亮晶晶的勺子伸进咖喱饭里,壁橱中发出像爆炸了一样的嘈杂声。
隔扇对面悲鸣掺杂着骂声响起,大哥、我还有玉澜撞破隔扇滚了出来。大哥一脚踩翻了饭桌,玉澜大叫着“好烫!”拼命弹去飞溅到身上的咖喱饭,老师的四叠半房间里呈现满地咖喱的惨状。
我们伟大的老师,胡子上往下滴着甜味咖喱,一把擦掉脸颊上沾着的胡萝卜和土豆丁大吼:“你们这群混蛋毛球!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慌忙趴下来谢罪。
在琵琶湖的竹生岛上,曾住着一位喜欢下将棋的天狗。
红玉老师常常会去竹生岛跟他下棋。没过多久,对方赠给红玉老师一样东西,就是这内藏“将棋小屋”的将棋棋盘。
原本是成对的两个棋盘,一个在竹生岛天狗那里,另一个由红玉老师持有。一边是竹生岛,一边是如意岳,住得很远的两位天狗,通过这奇妙的将棋盘也能轻松地相坐对弈。
但是,就像之前提到的因将棋引发的天狗大战,天狗将棋很容易发展成盘外乱斗。竹生岛天狗与红玉老师也曾因将棋产生矛盾,一时间处于绝交状态。竹生岛天狗将他手里的那一个棋盘送了过来,作为绝交的证明。后来虽然他们和解了,但是双方都知道下将棋势必还会引起争斗,所以把这两个棋盘一并放置在了如意岳的山中。
再后来纠之森的下鸭总一郎横空出世。红玉老师知道我父亲沉迷将棋后,说“反正我也用不上”,就将一方的将棋盘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