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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们一直在胡扯。这么可怕的事,没有狸猫会信的。”早云询问长老们:“诸位怎么看?你们认为我会做那种事吗?”
长老们不置可否,缓缓晃动身上的狸毛。
早云接着说:“的确,总一郎被星期五俱乐部煮成火锅的来龙去脉,一直是个谜。像他那么了不起的狸猫竟会轻易落人人类手中,此事确实古怪。但如果当时总一郎喝得烂醉如泥,那又另当别论了。”
早云瞪着坐在榻榻米上的青蛙。
“听说总一郎被星期五俱乐部掳获的那一晚,他曾和某只狸猫一起喝酒。总一郎之所以落入可恶的人类手中,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然而时至今日,那只可恶的狸猫迟迟未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罪行,明明是他害狸猫一族的首领落入人类的铁锅中,却一直闷不吭声。我听说他对自己卑劣的行径感到羞愧,一直藏身在某间寺院的井底。”
二哥怒不可抑,纵身一跃,扑向早云的脸。
“吓!”早云惨叫一声,将试图钻进他鼻孔里的青蛙扫向一旁。
二哥腾空飞出,就在即将撞向拉门摔成肉饼时,被南禅寺的当家以坐垫接住。
“我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大哥的怒火达到极限,变身成一只大老虎。“管你是叔叔还是什么,我豁出去了!看我不打扁你!”
○
隔壁包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粗大的嗓音应该是早云。“冷静一点,矢一郎!”安抚大哥的,是南禅寺的当家。而在一旁尖声怪叫的,应该是诸位长老。
寿老人望了拉门一眼。“看来,隔壁的客人开始发挥本事喽。”
星期五俱乐部的成员个个竖耳聆听,邻房的喧哗愈来愈响亮,最后成了在房内回荡的巨响,还有人喊着:“乱来!乱来!”
“他们在办运动会吗?”
正当寿老人如此低语,拉门上的竹林突然应声塌陷,一名肥胖的男子撞破拉门滚进我们的包厢。紧接着,一只真正的老虎撞破拉门上的纸老虎,紧追那名男子而来。那只大老虎模样可怕至极,只消看一眼便教人胆裂魂飞。
老虎按住那名趴在地上的男子的背,吼出撼动整间料理铺的虎啸。“吓!”男子发出一声悲鸣。
“哗,是老虎呢。”我身旁的弁天悠哉地说。
星期五俱乐部的成员各自倒退数步,紧贴着另一侧的墙壁。但寿老人对这头猛虎丝毫不以为意,兀自抱着铁笼,望着我母亲。“伤脑筋,今晚可真热闹啊!”
夷川早云被老虎踩在背上,抬起头来。寿老人坐在他面前,铁笼就摆在旁边。
早云看见笼里的母亲,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我大哥也发出惊呼,原本黄黑相间的毛皮杀气腾腾地上下起伏,此刻登时气势减弱,幸好他还勉强维持住老虎的样貌,以大哥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早云朝寿老人吼道:“那只狸猫怎么会在你手上?我应该是放在仓库里才对啊。”
“噢,是夷川啊。因为我们这边发生了一些意外,要向你借用一下。”
“你借来做什么?”
“煮火锅。”
“这哪叫借啊!我已经清楚告诉过你了,万不能拿那只狸猫下锅!她是我的!”
“是你的又如何?”
“唯独她不能下锅,我不容许这种事发生!”早云口沫横飞地说。“当心我再也不卖伪电气白兰给你!”
寿老人哼了一声。“那我就用抢的。弁天小姐,你说是吧?”
“没错。”
“你们就是这样!人类实在太坏了!”
趁他们争吵,我准备趁机夺回母亲。
正当我如此盘算,站起身时,有个人把我撞飞,扑向铁笼。
淀川教授一把抱起关着我母亲的铁笼,母亲抬头望着教授,以鼻子发出呜呜声。寿老人柔声问道:“布袋兄,怎么啦?”教授抱着铁笼转向寿老人,后退几步,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词,不住摇头。
“不行,我实在看不下去。”淀川教授喘息地说。“它就是那只狸猫,是我亲手治疗的那只狸猫。我不能将它交给你们。”
“是你让狸猫溜走了,我才这么辛苦张罗。没有狸猫锅的尾牙宴,就像没有牛肉的牛井饭,你对星期五俱乐部的传统要怎么交代?”
面对厉声斥责的寿老人,其他成员也同声附和:“布袋兄,你这么做可会被除名哦。”
“要除名还是怎样,我都无所谓!”
“啊!你的态度改变可真大。”
“我果然还是办不到,是我输了,我在思想上彻彻底底地输了。这样也好!什么嘛,在如今这种文明开化的时代,还吃什么狸猫锅!去他的星期五俱乐部,去他的传统!”
“你自己不也爱吃得很。”
“你不是说吃是一种爱的表现吗?你过去的论点怎么解释?”
“吃是一种爱的表现。但舍不得吃,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啊!”
“竟然说出这么任性的话,还如此大言不惭!”
“狡辩!狡辩!”
“狡辩又怎样!我不需要你的意见!”教授大喊。“我决定改变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