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不觉得奇怪吗?像他那样厉害的狸猫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类逮住。因为我头脑清晰,老早就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和银阁联手调查,终于被我查个水落石出。此事一旦对外公开,保证下鸭家从此一蹶不振。”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伯父被星期五俱乐部的人捕获那天,似乎跟某人一起喝酒到三更半夜,才会醉得不省人事,大意被捕。酒真是要人命啊。不过,那晚和他一起喝酒的人,一直到现在都闷不吭声。这种人我无法饶恕,他应该负起责任,向大家谢罪才对!毕竟他也是狸猫,而伯父是大家的首领呢。”
大哥霍然站起,血气自他脸上抽离。
“那个人是谁,快说!”
金阁抬头看着大哥,高声笑道:
“就是你那没用的弟弟,躲在珍皇寺古井里的矢二郎啊。”
○
大哥发出一声低吼,将金阁抛进冷水池里。“哎呀!冷死我啦!”大哥不理会金阁的哀嚎,光着身子冲出澡堂。我也随后追去,么弟跟在后头直呼:“哥,怎么啦!”我们变身成不致妨碍风化的模样,跳上自动人力车,行经寺町通往南而去,抵达今出川通时,大哥突然停车。
“矢四郎,你回森林去!”他大吼。“待在妈身边!”
么弟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大哥骇人的表情,心里害怕,急忙下了车。将么弟留在今出川通,我和大哥沿着御所森林往南疾驰而去。
“你为什么留下矢四郎?”
“不然他太可怜了。”
“大哥对矢四郎真好。”
“你错了!”大哥怒斥。“这是为矢二郎着想。”
来到丸太町,自动人力车往东行驶,以惊人的速度奔驰在蓝幽幽的大街。
大哥珍惜的伪车夫发出嘎吱声响,但他不予理会,继续以超乎极限的速度在黑暗中飞奔,路上行人莫不吃惊,但在他们为之哗然以前,人力车已经绕过街角。我们横越鸭川,经过夷川发电厂,奔驰在无人的巷弄。
不久,明亮的衹园逐渐接近,我忍不住把手搭在大哥肩上,但他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保持高速冲进夜里满是游客的花见小路。我这才明白大哥有多愤怒,平时的他绝不会在街上引发骚动。我们穿梭在不断尖叫避让的行人之间。
转眼来到了六道珍皇寺。
我们越过围墙,走向古井。井底一片漆黑。
“是矢三郎吗?”井底传来二哥冒泡的说话声。“连矢一郎大哥也来啦,真是难得。”
“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问。
“我的生活圈子小,没什么新鲜事。毕竟这里是井底。”二哥呵呵笑着。“对了,听说你结束逃亡生活回到京都了,恭喜你啊。”
“你的生活圈虽小,消息倒是挺流通的。”
“是昨天海星跟我说的。”
“哥……”
“什么事?”
我沉默不语,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好。身旁的大哥手搭在井边,一脸严肃地瞪着幽暗的井底。
“矢二郎。”
“噢,大哥。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高兴,你是来训话的吗?”二哥悠哉地说。“不过我没自信能符合你的期望,毕竟我只是只青蛙。”
大哥手搭在井边,对幽暗的井底说:“矢二郎,老爸在世的最后一天,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和老爸去见洛东(注:京都鸣川以东的地区。)的长老们,当天我们是坐自动人力车去的,等到事情忙完已近黄昏,我们最后拜访的是衹园的族人。事后,老爸说有个重要约会,叫我自己搭公车回家。不过这件事并不稀奇,因为老爸一向忙碌。老爸送我到东大路,目送我坐上公车,接着他往四条大桥的方向走。他当时的模样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是我最后一次目睹他的身影。”
“大哥。”二哥不安的低语声传来。
“我想问你,你最俊一次和老爸见面是何时何地?你还记得吗?刚才,我听到一件不好的传闻,我不愿相信有这种事,才专程来这里问你。只要你说没这回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样?那天晚上,你该不会和老爸见过面吧?你和他一起喝酒了吗?你喝醉了吗?那老爸呢?老爸喝醉后,你弃他不顾吗?你快告诉我没这回事。”
大哥说到一半,闭上眼睛。他双手搭在井边,双脚张开,垂首不语,似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知道井底会传来什么样的回答。
一阵沉默后,传来冒泡的声音。
“大哥,你没说错。”二哥的声音傅来。“是我害死了老爸。”
“啊!竟有这种事!”大哥跌坐井边。“你这个大傻瓜!”
○
二哥一直是京都最没斗志的狸猫,名声传遍各地。二哥不受人尊重,终日沉溺于扮不倒翁的游戏,可说一妩是处。而他唯一发挥斗志的时候,就是酒席。我父亲也爱喝伪电气白兰,常找二哥上街喝酒。
那天,父亲与大哥分开时说有“重要约会”,指的便是和二哥见面的事。若是平时,父亲不会刻意用这种说法,但那天情况特殊,因为遗传到父亲的悠哉个性、过着闲散生活的二哥遇到了麻烦。
父亲与二哥相约的地点,是木屋町小巷里的一家小酒馆。由于此事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父亲谨慎地挑了一家没有狸猫出入的小店。二楼的小包厢里,父亲与二哥对坐共饮。
当时二哥正为单恋所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