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刺探的推测,令阿尔微微吃了一惊。
是因为他说出了自己完全没想过的事?并非如此。自己是对海因格竟然拥有看清周围的眼光一事感到惊讶。
──不,想到普莉希拉今天连续两次看穿头盔内的表情,说不定是阿尔其实并非自己所预想的是张扑克脸。
「唉呀,就是因为有部分自觉,所以才像这样戴头盔的哟?」
明明很干脆地选择罩上头盔,但还是藏不住所有溢出的情绪。或许自己应该成为一名演员,而不是居无定所的流浪汉。
「唉呀呀,连这都保持沉默吗。真是个爱隐藏秘密的人呢。」
「这个一看就知道了吧。我可是一开始就把脸藏起来呀。哎哟,就算我的秘密解开了,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情报。硬要说的话……」
「硬要说的话?」
「我认为,我跟你算是同类人喔。」
只靠口耳相传的情报,就能得知海因格身负的复杂经历。
拥有被称为「剑鬼」的伟大父亲,以及被誉为史上最高杰作的「剑圣」儿子。夹在他们之间的三明治世代,被郁闷和立场给折磨的可悲男人。
值得强烈同情。──害怕伟大至亲的心情,自己非常能够理解。
「……你,懂我的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
皱起鼻子后,海因格厌恶地这么说。不被理解也不想被理解,碰到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阿尔笑得轻快。
接着背靠扶手,抬头仰望夜空明月。
「在我看来,今天的『战争』是公主的确认作业啦。」
「──『战争』?」
「就是你所说的大吵大闹啦。让意见互不相让的双方召集同伴,分成两个阵营,诉诸武力来决定谁是正确的……就是『战争』吧?」
「他妈的无聊至极……」
是醉意加深了吧,海因格讲话开始带脏字。他喝醉的情况是喝得越醉就离严肃和真诚越遥远,在旁边看着觉得很有趣。
阿尔不喝酒,所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怎样,不过他人喝醉的丑态足够抑制他想喝酒的欲望了。
无论如何,阿尔判断普莉希拉对「战争」的态度是一种确认作业。
「公主有想看到的东西。所以就利用那对兄妹的吵架确认看看,这是我的推测。」
「想看的东西是……」
「很遗憾,公主不肯说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说起来,我的推测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没用的东西。就算会断另一只手也要问到啊。」
「你喝醉了真的就净会造口业耶!?双手健全的人大概不明白吧,我这只手可是比有两只手的家伙还重要!」
根据情况,他那话有可能会导致两人起冲突,但海因格没有道歉。
不是因为他觉得别人怎样都无所谓,毋宁说正好相反吧。就因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自暴自弃才得以成立。
事实上,要是别人因为自己的谩骂而要求决斗的话,海因格一定会喜孜孜地接受。只不过──
「一旦知道你是『剑圣』的父亲,对手就会立刻收起剑吧。」
「……呿!」
听到阿尔这句话,海因格移开视线,再次咂嘴。
不管话题怎么绕,平静夜晚的阳台上总是回到同一个议题。──到头来,自己是什么人,任谁都没法逃离这个课题。
「……刚刚讲到想看的东西。」
「嗯?」
傻傻地望着夜空,思绪跑到各个具有名字的星座上时,阿尔被带着酒味的声音给拉回地面。
看过去,略带迷蒙的蓝色眼睛盯着酒瓶中残存的酒滴,海因格说:
「阿尔殿下也有吗?想看的东西……」
「我很讶异你对我有兴趣。还以为你只对家人有兴趣呢。」
「──哼!」
话才刚讲完,面颊扭曲的海因格就把酒瓶扔向阿尔。
「哎哟。」阿尔倾斜脖子,躲开旋转飞过来的东西。瓶子飞越扶手后往庭院坠落,一秒后发出撞击地面的碎裂声。
然后海因格看都不看就背过身子要离开阳台,宛如想逃离触怒了他逆鳞的阿尔似的──
「──我也有喔。」
阿尔只朝那离去的背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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