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玩笑当真。基本上,王国与帝国的大贵族之间不可能发展出那种关系的~吧。瑟莉娜,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就算撇开罗兹瓦尔与瑟莉娜的关系不看,现在的拉姆称不上是有耐心。
乍看之下难以理解,不过拉姆对于普莱迪斯监视塔发生的事非常后悔。丢失了昴跟雷姆,还跟他们分隔两地,让她一直责备自己的疏失。
这次采取极端行为的背后,也是因为有这层焦虑。
「不要无意义地刺激拉姆,应该要寻找一个彼此都能妥协的共识吧。」
「彼此都能妥协的共识吗?那么具体来说,你们期望什么?」
「──」
「没有人笨到没有目的地就要飞龙起飞。一方面没有效益,再者,飞龙骑师也很宝贵。假如要说无意义的话,那才叫无意义喔。你们也懂我的辛苦吧,呐?」
一手支着脸颊的瑟莉娜采取挑衅态度,罗兹瓦尔平静地凝视她。
只要有这个意思,是可以杀害瑟莉娜然后趁乱脱离领地。
可是那就等于放弃当初的目的,平白树敌的愚蠢行为。就算是在以力服人的帝国,士兵们也没笨到会为主人被偷袭而感到高兴。想声讨杀害主人之敌的领地士兵,会抱持着烧毁一切的觉悟吧。
当然,如果这是为了悲愿所必须的牺牲,那罗兹瓦尔会毫不犹豫地了结瑟莉娜的性命。
但假如是用不着支付的牺牲,就不觉得有必要刻意为之。
因此,在这边,罗兹瓦尔对瑟莉娜说出口的是──
「──你能否在这里,跟我们一同投向反叛军那边呢?」
「哈!」
「这样一来,你跟我们之间的摩擦就会消失吧。既然目的相同,那拉姆也就没有对你举杖相向的理由了。彼此都能圆满收场。」
双手在胸前合十的罗兹瓦尔这么说,瑟莉娜听得是目瞪口呆。
掠过眼中的是惊讶和傻眼,以及些许好奇心。在有勾起她兴趣这层意义上,不能说这番话完全没击中目的,牵动了可能性。
「你说圆满收场,但终究只是在这讲妥吧?你这邀请的后头就是邀请我加入内乱。我的领地可是得到皇帝陛下的认可钦赐,白白引发麻烦有什么好处可──」
「──对皇帝陛下没有不满,这是真的吗?」
瑟莉娜思路清晰地讲述自己的立足地有多安稳,却被罗兹瓦尔打断,并直视她的瞳孔。
毕竟身为帝国上级伯爵,看起来豪放磊落的她也很擅长隐瞒真实想法。正因如此,讲这话的时候必须牢牢看着她的眼睛。
「跟人说话的时候,要好好看着对方的脸再说!」
这句话突然掠过罗兹瓦尔脑内。
忍不住就被这句话给推了一把──
「这两天,我并不是好整以暇地在这儿过日子~喔。你在忙碌的期间,我都尽可能竖起耳朵呢。」
「不陪我喝酒到天明,反而用心在偷听啊。」
「面对你的工作量,我建议改变每天喝到早上的生活方式喔。」
虽然没有刻意说出口,但彼此都不年轻了。希望她克制饮酒,是跟她有老交情的自己的殷切愿望。不管怎样,撇开对她的肝脏的担忧,罗兹瓦尔展露他偷听的成果。
「──我听说前年的暗杀未遂,据说有『九神将』牵涉其中,而且还留下了相当长远的影响。」
「──」
「该暗杀事件的犯人,同时也是死去的『九神将』,是飞龙骑师……听说那是你底下的人,名叫……」
「巴尔罗伊•特梅格里夫。」
以低沉平静的声音这么说,瑟莉娜打断了罗兹瓦尔。
她依然拄着脸颊,但眼中的热度已然改变。原本乐在享受现状的神色消失,平静得宛如无风湖面。
就着这平静无波的视线,她看向罗兹瓦尔斜后方的拉姆。
「放下杖吧,拉姆。用不着那样我也会说。」
「可是……」
「拉姆,照她说的做。瑟莉娜不失言的。」
罗兹瓦尔出手制止,拉姆不情不愿地放下杖。
当然,她维持随时都可以出招的姿势,不过瑟莉娜也不怪她这么警戒,反而把脸望向窗户,看外头的景色──不,是仰望天空。
让飞龙鼓动翅膀自由飞翔的天空。
「你认为自由吗?这片天空。」
「……从你的口气听来,似乎不认为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