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口腔被粗暴肆虐,昴呕出胃部逆流而出的东西。然而陶德根本不在意,不久后,他的手指就捏着目标物,将它拉了出来。
然后凝视着沾满呕吐物的小东西,说:
「……这该不会是,毒药?」
「──」
「喂喂,哪来的小鬼?刻意在嘴巴里头藏毒药,是要在有什么万一的时候用来自杀的吧?不珍惜生命未免太荒唐了。」
他用昴的衣服把手指擦干净,讲得云淡风轻。
可是不觉得他在开玩笑。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没法相信昴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认为自杀这种想法根本不该有。
「不过,也是啦。我没想要折磨你。你就用吧。」
「意、思是……」
「嗯,反正就是要你死,你要自杀也行。也省得弄脏我的刀子。」
证据就是,他把毒药放回昴嘴巴里。
而且还仔细地摆在臼齿上,只要用力一咬就能咬破的位置,跑出来的东西会夺去昴的性命。他知道,而且毫不犹豫。
「哪种我都没差。只要你有死就行。」
接着他手贴昴下腭,慢慢地阖上塞入毒药的嘴巴。
眼前看着昴的双眼毫无温度。他是真的对昴的死法没兴趣。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昴死亡」这个结果。
不甘涌上心头,好想报一箭之仇。可是,昴就快死了。
身体乏力,跟貚纱同样的「死亡」正在缓慢杀死昴。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慢。
「时间到、自杀、刀子。」
「──」
「──选一个吧。」
目的不变。陶德竖起三根手指催促昴的答案。
问的语气十分平静,昴觉得陶德无比可憎。
貚纱、希艾因、魏兹、伊多拉,都死了。
奥森他们、奴鲁爷、所有剑奴包含看守,大家全都死了。
为什么陶德活着?为什么昴也要死去?
「──唔。」
强烈诅咒对方到像要扒开胸膛,同时昴用力咬臼齿。
容器破裂,里头的「毒药」渗漏到外头,流向舌头和牙齿缝隙间,流出来,然后──
「──噗啊!」
溢到口中的大量血液,直接就吐向眼前的陶德。
不是要带他一起上路,而是想报一箭之仇。好歹弄脏他衣服。但是陶德直觉敏锐,在昴蓄积血液的瞬间就往旁边移动了。
也因此他没沾到血。昴就只是吐血然后倒下。
倒下,倒地,然后、然后、然后──
「啊、呜、啊、哦哦哦哦啊……!」
全身抽搐,毒药以惊人速度散播。
鼻子和耳朵流出比刚刚更多的血,眼球肿胀到像要破裂,体内的肌肉和骨头一齐开始呻吟。
不对,是听起来像在呻吟。全身都在呐喊。
「噫、叽、叽叽噫、叽噫噫噫噫……!」
血液滚烫宛如燃烧。像被扔进煮沸的大锅一样滚烫。
全身像被炖煮过剥皮后从一端开始涂抹山葵或芥末或是辣酱,又像是每一寸皮肤都被刺满针,也像是被人用刨刀刨遍全身,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光是疼,就让人想死。
光是痛,就让人想死。
「你有问题耶。」
身体像被钓离水面的鱼一样猛烈挣扎,逐步走向死亡。
看着昴就这样溺在血海中,陶德喃喃自语。那个说了什么,昴不知道、不知道、无法理解。
已经、什么都、无法理解。什么都、没有理解的、必──
「──一般自杀用的毒,都会准备不会痛苦的毒药吧。」
声音、好远、意识、朝白色、的地方、飞过去。
即便如此,直到最后,一直到、最后、疼痛、痛苦、红色的血、血液血液血液、血血血血血、ㄒㄒㄒㄒ、ㄒ──
啪的一声,血,眼睛,看──呜。
7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
「但是,跟那无关……。别把我跟得意忘形的希艾因混为一谈……。我对你的头衔没兴趣……。就只是帮忙……给我记清楚了……」
滚烫。燃烧。全身被削成薄片。痛楚、痛楚、痛楚、刚刚、还在。
刚刚痛成那样,痛楚却突然消失,昴不知何时已经置身在冰凉空气中。
在冰凉空气中,昴──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