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发誓复仇。
「老哥说的话很难懂,我实在没办法全部听懂。不过,我想在老哥挺起胸膛迈开大步的时候帮忙他。」
「那就是对世界的复仇,是吗?」
「没错没错!唉呀,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就是了。」
腼腆一笑的米蒂安,是盘腿坐在地上。她让露伊坐在自己大腿上,以熟练的动作梳理小女孩的金色长发。
其实会聊到她的回忆,原因在于她跟年幼孩童处得很好。
米蒂安给人的印象就是做什么事都粗枝大叶。看她把露伊照料得妥妥当当的,着实令人意外,于是问她原因,就出现了前面的对话。
「因为孤儿院里除了我跟老哥以外,还有其他小孩。甚至还有比我还小的孩子,而且实在过得不怎么开心,所以想说至少把头发留长。」
「这就是米蒂安小姐擅长照顾人的秘密呀。人家懂了。」
「唔嘿嘿,有吗?如果是这样,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在篝火的照耀下,米蒂安的美丽金发闪闪发光。她的存在不管是在武力还是精神上,都带给这趟旅程和昴极大的助力。
要是没有浮洛普和她,昴一行人的帝国之旅肯定困难至极吧。
「──米蒂安,妳跟哥哥是哪里人?」
突然插嘴的,是同样围坐在篝火旁的亚伯。
晚餐后的空档,还没回马车的他刚好也在场听到了米蒂安的回忆。不过因为完全没吭声,还以为他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而被他询问的米蒂安也讶异睁大眼睛。
「我吗?亚伯酱,你知道我的名字?」
跟阿尔不分轩轾,米蒂安也用活泼的绰号称呼皇帝陛下。她的惊讶和称呼自己的方式,令亚伯小声叹息。
「名字我还记得住,用不着无谓的佩服。比起那个,先回答我的问题。妳跟浮洛普是哪里人?承上个话题,孤儿院的代表是谁?」
「代表是指院长先生吗?名字我早忘了。不过,我跟哥哥以前是住在一个叫做『艾普凌科』的小镇上。」
「艾普凌科……帝国西部的城镇。我先记住了。」
「──?记住要干嘛?」
「给予适当的处置。不过是否由我直接施予,另当别论。」
亚伯的答案简洁有力,但真正用意却无法传达给米蒂安。
头上冒出问号的米蒂安,一脸如入五里云雾的表情。然而不亲切的亚伯没打算帮忙解谜。
虽然昴也没能完全汲取他的意图──
「亲耳听到国民的声音,就想立刻复甦国政?」
「没到那么特别。我应该说过──我信赏必罚。」
对工作成果给予回报,对愚蠢行径给予教训。
这是为政者亚伯的信条,也是难以动摇的准则。
回顾过往,在貅德拉格聚落的「血命之仪」,他曾拼命地要只剩一口气的昴说出心愿。那股拼劲的背后,也隐藏着相同信条。
也就是说──
「──你不允许别人双手空空的呢。」
「大多数人生来就是双手空空,无权也无财。要用那双手抓住什么,抱着什么死去,就是那个人的人生。得到资格却还放手,是绝对禁止的。」
「生来就什么都没有,这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很惹人厌呢。」
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无权无势,只能边挣扎边抱怨自己没有才能和力量。即便知道这就是人生,但是被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人这样讲会让人无地自容。
昴视这话为挖苦,然而亚伯没看向他,说:
「──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什么意思?」
「地位伴随着相对应的责任和义务。背起了负担不了的负荷,愚者只会因此崩溃。气度和矜持,唯有日日带着自觉去磨练。」
这么回应的亚伯,视线慢慢看向昴。
他望着面对篝火的昴,检视头发和服装。
「虚假、捏造的自我认同,没多久就会露出真面目。虽然你在扮装时看起来很熟练,但也因此在除去装扮时,需要劳心劳力去修缮。」
「──」
「只要能端出成果,我不会对这方面的兴趣嗜好说什么。尽管没打算违背这句话,但以虚像为支柱让人不忍卒睹。迟早有一天,会连同根基一起倾颓。」
沐浴在夹带热气的风中,亚伯的眼神冷冽得仿佛清澈夜空。
他说话不会去顾虑他人,也不寻求理解的余地。因此,这话的真正含意一点儿都无法传达给昴。
只留下了心灵被毫不客气地凌辱过后的痛楚。
「……说多了。之后就交给你们。」
说完,亚伯就站起来回到马车上。
厚重的门关上,留在篝火旁的只剩下昴、米蒂安,以及完全不懂话题的露伊。
「……那个男的,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