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也可以是救赎的。」
至少,如果他还一直待在自己房间,被夹在期待与罪恶感之间,心情就不会走到现在这地步了。
以前光自己的事就处理不完,哪还会去想要为别人做什么、帮忙什么。昴会一直是那个无法去担忧这些事的昴吧。
在准备好战斗之前,逃跑不是坏事。
或者该说,应该有个可以让自己选择不去战斗的世界。
「自信和决心……」
「咦?」
「自信和决心,都不够。可是,不单如此……」
听完昴的亲身体验后,塔立塔颤抖唇瓣嗫嚅。
微弱到快要被燃烧柴薪的声响给盖过的声音,当中蕴藏着远超过述说自身弱小时的真切情感。
就这样被无法完全承受的重量给压住,塔立塔继续虚弱地说了下去。
「假如,自己犯了重大过错……该怎么做,才能偿还?」
「过错与偿还……塔立塔小姐吗?」
「啊。」被昴反问,塔立塔吐露出微弱的气音。
掠过她眼中的后悔,跟方才讲述的过错,同样让人窥见到貌似忏悔的感情。
有别于对姐姐的自卑感,是以不同形式在塔立塔的未来落下阴影的后悔。
「说了奇怪的话……请忘记。」
最后吐露出的结论,是她讲不完无法道尽的故事。
她并没有得到答案──这点只稍一眼就能从塔立塔的表情看出来。可是,不能再硬是问出更多了。
等哪天她自己想说的时候,要是能待在她身边倾听就好──
「──兄弟,换班时间到啰。」
就在昴做出结论时,马车那边传来人声。
边扭转粗脖边慢慢走过来的人是阿尔。由于说好夜晚每三个小时换班一次,所以现在换昴下岗。
「亚伯和露伊被排除在外这点,让人不满……」
「别说了别说了。要是亚伯酱成功回到皇帝宝座,拿竟然让他值夜班这个原因处死我们,不是很糟糕吗?」
「要是列举路上的种种积怨,人家已经不知道要准备几颗头被砍了呢。」
「既然有自觉就克制啊。跟你碰在一起就让人提心吊胆。」
听见昴的低语,阿尔说出理所当然的诉求。
话说回来,亚伯的态度让人想抗议,这点未来也不会改变。就是因为没人讲,他才会变成这么傲慢不羁的暴君样。
要是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在逃亡期间可以稍微矫正个性的话,对国家来说是好事吧。
「不然的话,就算靠我们重返王位,马上又会发生其他叛乱,到时就会被架上断头台啦。」
「哦~关于这点就交给其他人啦。公主就像你也知道的,而我基本上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采放任主义啦。」
阿尔挥挥手,扔出让昴改变想法的话。
如此不可靠的模样令昴叹息,然后重新面向塔立塔。她正看着篝火陷入思索,昴呼唤她。
「塔立塔小姐,人家先去歇息了。要是无法忍耐阿尔的性骚扰或无聊玩笑,请立刻通知人家。」
「幸搔扰……?」
「我才不会做出那些想试着对公主做做看的事!我是会拿捏好距离感和亲密程度的。就是所谓的TPO。」
「刚好是人家很不擅长应付的家伙。」
昴说出骄傲不起来的自我评价后,朝阿尔微微招手。
「说不定塔立塔小姐会找你商量人生。届时,还请经验丰富的前辈好好引导她。」
「经验丰富的前辈,这形容跟我根本是两极化吧?我又没法替别人的人生负责,所以都很积极逃离这种事的啊。」
「这是克服障碍的好机会喔,就跟圆椒一样。」
不喜欢吃圆椒的爱蜜莉雅和碧翠丝,为了不挑食而果敢挑战它,努力地以各种方式试图战胜好恶。
截至目前为止,她们还不曾胜利过,但只要持续战斗,总有一天胜利的日子将会到来吧。昴是这么相信的。
「所以说,阿尔也请加油。」
「被人拿克服讨厌吃的蔬菜来相比,内心无动于衷的只有我吗?」
至少,刚刚的话满足了振奋昴的条件,无动于衷是阿尔的问题。昴做出结论。
「夏美……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昴把位置让给阿尔,准备进马车的时候,塔立塔这么说。
微弱却又确切的明日约定,让昴心怀希望:她除了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明天也还会跟大家碰面。
逃跑不是坏事。也有逃跑后才能得到的力量。
但是,决定不逃跑,应战还因此战胜的人,也一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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