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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坟墓前面的嘉飞尔满身疮痍。
全身被血染红,肩膀因急促呼吸上下起伏。脸和身体有被殴打的痕迹,连锻炼有素的肉体都只剩下腰带,几乎快要裸体。
连鞋子都没了,光着脚站立的样子,让昴放下举起的手。
「……还真原始的造型。你战士妆会不会画得太起劲啦?」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不过就是在那边稍微跌了一交而已。」
面对讲风凉话的昴,嘉飞尔不爽地鼻子喷气。
虽是玩笑话,但昴是真的被嘉飞尔受伤一事吓到。早就料想到他会出现在坟墓,但完全没想到他会浑身是伤。这种状况的原因是——
「奥托那个笨蛋,果然太乱来了……!」
「太小看他了。没想到他是那么能干的家伙。附带一提他还说服了拉姆……拜此之赐,俺才变成这副德性。」
「拉姆跟奥托连手?」
憎恨地扭曲面颊,嘉飞尔肯定昴的猜想,还多做补充。
要是相信他说的,那他身上的伤就是奥托跟拉姆的功劳。那两个非战斗人员到底是有多奋战啊?恐怕是为了争取时间。
为了让昴和爱蜜莉雅有时间说话,所以他们奋战到底。
「可是,要是你们死了就没有意义啦……」
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冷汗顺着昴的脸颊滑落。
嘉飞尔的状态述说了三人曾经有过激战,因此就算他们两人奋战后的结果是被嘉飞尔的爪子给超渡也不奇怪。那样就太可怕了。
「——昴。」
银铃嗓音呼唤紧握拳头狠咬嘴唇的昴。看过去,身旁的爱蜜莉雅触碰他的肩膀,用充满担忧的眼神看进他的黑瞳。
那双眼还没法和自己心中的感情妥协。对爱蜜莉雅来说,这状况应该只是令她疑惑,困惑之情强烈也是理所当然的。
即便如此她却表露忧虑而非困惑,这代表她先采取的行动是关心昴。
「……抱歉让你看到丢人现眼的一面。想到谁在身旁,就有干劲了。」
「嗯,知道了。不可以勉强喔。」
点头回应温言软语,昴重新看向站在坟墓前的草原上的嘉飞尔。双方隔着石阶梯,被昴俯视的嘉飞尔皱起鼻梁。
「嘉飞尔,拉姆和奥托怎么样了?」
「本大爷站在这……你不觉得这就是答案吗?」
「很遗憾,我的洞察力之差可是有目共睹。我要你亲口说清楚讲明白。」
嘉飞尔敲响利牙,狰狞回应。昴扭曲面颊。双方的锐利视线交错,最后嘉飞尔低着嗓音道:
「你们有何企图跟俺无关。俺要在这里,根绝无聊的愿望。」
那不是问题的答案,却表示他不打算明讲。那样反倒更如实述说嘉飞尔的牙齿将他们怎么样了。
假如嘉飞尔这号人物,是琉兹和席玛口中那样的人的话——
「你没杀他们吧?」
「跟这没关系吧!是生是死……他们是生是死跟这没有关系。只要本大爷在这里打烂坟墓的入口,一切就结束了。」
手支额头、焦躁不耐的嘉飞尔说。他这粗暴又极端的结论,可说是击溃「试炼」的最佳解答。然而在昴听来却像是在找借口。
嘉飞尔不用杀害拉姆、奥托和昴的借口。
「那样的话,『圣域』就成了永远封闭的庭园造景了。那样好吗?」
「——那样就好。除此以外的都不好!」
驳斥昴的话后,嘉飞尔踩上坟墓的阶梯。挥别迷惘的前行,感觉让人窥见顽固的他的决心和心急。
浑身是伤和血的他在只求结论下,决定破坏坟墓。
可是——
「……你想怎样,啊~?」
阶梯爬到一半就被挡住的嘉飞尔瞳孔变细。令人联想到猫科猛兽的目光射向挡在前面阻碍他的爱蜜莉雅。对嘉飞尔来说,爱蜜莉雅的战斗能力还是未知数,因此自然升高了警戒心,敲响牙齿进行威吓。
「让开。你担心的事,将由本大爷亲手消除。这样一来……」
「嘉飞尔。——你究竟在怕什么呢?」
听到爱蜜莉雅的针砭,嘉飞尔倒抽一口气。先是整个人愣住,但马上就气到脸红脖子粗,牙齿还打颤。
「你说本大爷害怕……?」
「不就是因为害怕吗,所以才喊得这么大声,伸长手用力踩踏地面,你在勉强自己吧?」
「你说什么!你又懂!本大爷的什么了……!」
「我懂。——因为,我也是一直畏惧许多事而活到现在。」
因为自己弱小,因为害怕,所以懂。
爱蜜莉雅手贴胸膛,确认裂开的结晶石的触感。蓝紫色瞳孔毫不掩饰悲哀,朝着目瞪口呆的嘉飞尔倾诉。
「直到今天,我都还是怯生生地过活。讨厌的事都丢给原本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