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没想到连你也不知道。」
大辉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说。
「我完全不知道,完全不了解惠太。」
美穗虽然笑著这么说,眼神却显得很寂寞。
「每个人都会在心里筑起一道墙对吧?尤其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惠太总是轻而易举地跨越别人的心墙,却不让任何人跨越他的。」
「啊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感觉。」
大辉说道。
「其实他并没有不让人跨越他的心墙,但我们跨越的只是最外围的墙而已。」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惠太在心中筑了很多道墙,最深处的墙不愿让任何人跨越。」
美穗看著我。
「莉乃,你觉得呢?」
「我……」
我曾经稍微窥见最深处的心墙内侧。光是回想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便窜上背脊。
「莉乃?」
「……不,我也不知道。」
美穗看起来还想继续追问,但我立刻别开脸,彷佛在拒绝她的问题。
存在于那道心墙另一端的是惠太的「心底」。所以惠不是分身,也不是幽灵,而是从惠太的心底来到人世的东西。是在惠太死亡的时候,从内侧踢破最后一道心墙来到人世,那股阴暗情感的残留物。第一次见到惠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他跟惠太很像。我指的不是长相,而是他显得云淡风轻的面无表情,跟那天在顶楼突然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的惠太一模一样……
我听见舜呼喊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眼前一片开阔。一团团的积雨云飘在澄澈的天空中,艳阳高照。强劲吹拂而过的风,感觉跟那天在顶楼的风略微相似。高处的风,尚未吹拂任何人的风,是我们首次接触的薰风。
惠停下脚步。我们一追上他,他便伸手指向前方山岳的其中一座山,静静说道:
「就是那里,那座山就是乌蝶山……」
在那之后,彷佛这三天的疲惫一口气涌现,我们沉默不语地朝乌蝶山走去──不,疲惫一定是藉口,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不安和紧张,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地抿紧嘴巴。越接近乌蝶山,云朵变得越巨大,最后在我们头上笼罩一层阴影。所有人都深刻感觉到,乌蝶山散发出惠太的死亡气息。
*
「感觉好阴森。」
大辉说出他的感想。登山步道被树林的影子掩没,张开幽暗的入口。
我们抵达乌蝶山的山脚下时,太阳已开始西沉,山峰在附近一带延展出偌大的影子。暮蝉在山中鸣叫,不知道为何,沙沙的草叶声让我们神经紧绷。
「我记得在山腰一带有露营区。」
大辉说道。
「虽然说是山腰,但标高大概在九百公尺左右。不过,这里的高度也不低就是了。」
我说道。
「怎么办?要爬上去吗?」
舜略微不安地仰望山顶。
「现在已经晚上了,可能很危险……之前也发生过被野猪袭击的事。」
美穗紧咬下唇。
「惠,在哪一带?」
听我这么一问,惠便默默指向山顶。
「惠说什么?」
大辉询问。
「他说山顶。」
奇怪,你自己也有看到吧?
「原来如此……的确很像惠太的作风。」
大辉苦笑著说道,然后提议大家先稍作休息。这个想法很不错,因为我已经累了。不只是身体,我想自己的心也疲惫不堪。因为没有汽车经过,大家便在登山步道前的马路上缓缓坐下,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坐在离登山步道很远的地方,因为我讨厌登山步道那宛如妖魔的血盆大口般扩张下颚的幽暗,结果就变成我坐的地方离大家有一段距离。
「你的脸色很差。」
我仰望乌蝶山,细眯起双眼。这时候忽然有人叫住我,是惠。
「你以为是谁害的?」
我冷淡地说道。
没错,这一切都是惠的错,我甚至认为连惠太都是被他杀死的。不是有一个传闻说,看见自己的分身就会死,所以惠太看见惠之后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吗?关于徒步旅行这一点。」
惠想要装傻,我用益发冰冷的声音说道:
「我指的不是徒步旅行,而是追根究柢来说,都要怪你忽然冒出来,我们才不得不来这趟旅行。」
「你们的这趟旅程是为了惠太,而不是为了我吧?」
「你在转嫁责任。既然是分身,你跟惠太没有两样吧?」
「不,我不是惠太。」
「好好好,随你高兴怎么说。你是惠。」
我烦躁地踢飞脚边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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