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刚好无法练习,他想说可以打发时间就去看看。
「……闹场的是什么人?」
仁随口问起。正从书包掏出资料夹和剧本的来栖回答:「听说是外校学生。」剧本封面印着剧名「拔毛夹」。
「外校学生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你们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喔,你在替我们担心吗?」
来栖笑咪咪地问,仁冷冷回答:
「你是傻瓜吗?虽然你们的演技拙劣,可是我无法容忍像那样闹场的人。就只是这样。」
「那些人真的很可恶~害一年级生没办法演完,太可怜了。他们都很努力练习耶。不过第一次上台就遇到那种事,或许可以增加胆量……啊,对了,我们文化祭要演的是这一出戏。」
来栖打开《拔毛夹》的剧本。他没有回答仁刚刚问「有什么过节」的问题,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就算说了也和仁无关──仁边想边看剧本。剧本似乎是用文字处理软体制作的,排版很容易阅读。
「……依据的剧本是什么?」
「几年前国立剧场举办的歌舞伎鉴赏教室的剧本,不过配角人数稍微做调整。」
「要演《拔毛夹》的话,人数怎么想都不够吧?」
「是啊。不过体操社和手工艺社都答应帮忙。另外我们也向回家社招募帮手,希望有人会来……像是仆人之类的角色,虽然没有台词,可是有了这些角色,气氛就会不一样,对不对?」
仁同意最后一句。
即使是没有任何台词的角色,在舞台上仍旧具有存在意义。
在时代物中,身分高的人如果没有任何随从,就少了气派。为了营造独特的空间与气氛,必须要有小侍童、女仆、随从等人员。
「除了人数以外,还有很多必须克服的问题,让我很头痛……不过就算叹息也没用。」
「哦。」
「而且,与其在上演前最后一刻才发生紧急状况,倒不如早点发生,这样至少有应对的时间吧。」
「……就算早点发生问题,也不能保证上演前最后一刻不会出问题。」
「哇!别说了!不要说那种不吉利的预言!」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经验太惨痛,来栖恐惧地喊着「言灵好可怕」。仁原本只是开玩笑,但他对于自己向来栖开玩笑这件事感到讶异,也没办法说出「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抱歉,我收回。」
他只好一本正经地这么说。
「文化祭应该会……表现得还可以吧。以素人歌舞伎的程度来说。」
「呜呜……你说得没错。希望可以顺利演出……虽然还没找到演出场地……」
「什么?」
「礼堂地下室听说因为施工,没办法使用……」
「你们真的不要紧吗?」
「如果失去信心,就没办法前进!现在只能先做好该做的事。」
来栖彷佛是在说给自己听,说完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转动大眼睛看着仁问:
「关于《拔毛夹》的台词,你觉得可以改编到什么程度?」
「不用改编。」
仁迅速回答,被来栖吐嘈:「这样不就没得讨论了。」接着,来栖又说:
「如果可以不用改编,我也不想改,可是《拔毛夹》是时代物,要听懂台词应该很难。像是这里……」
来栖指着剧本中的一段开始朗读:
「失落御宝,足以为证。此非主人所知之事。身为保管者,既遭偷盗,即为民部之不虑。罪该切腹,以示忠诚。」
以素人来说,台词朗读得不错──当然只是以素人而论。
「这样根本听不懂吧?」
「听得懂。」
「我是说,普通高中生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普通高中生?」
「在歌舞伎方面,你本来就不是普通高中生啊。内马尔十七岁就成为职业选手,他也不是普通的十七岁青少年。」
「这跟棒球选手有什么关系?」
「他是足球选手。」
「……」
自己好像搞错了。仁瞪着一脸无奈的来栖反驳:
「反正就是听得懂。至少这是日文,而且时代物还有很多台词更艰涩的戏,《拔毛夹》已经算是简单的。」
「虽然没错……可是像『失落御宝』,看到文字会懂,可是只听到『失落御宝』,观众应该听不懂。」
「故事是从遗失『天理矣』的短笺开始,所以观众应该可以理解意思吧?」
「你太天真了。来看我们表演的客人,没有这方面的基础知识。蛯原,你应该也有这种经验吧?歌舞伎座和国立剧场偶尔会有高中生团体参观。那些和我们同年纪的观众对歌舞伎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歌舞伎。」
「……嗯,的确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