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蜻蜓简短却果断地否定,让我吓一跳。
「咦?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说完我又吓了一跳,对自己的口吻感到吃惊。不知道怎么搞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带刺。没想到我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个……我知道她是你堂妹,可是想想她过去做的事情……」
「我很了解她的个性扭曲。」
蜻蜓吃完布丁,把盘子放在桌上。
「那……」
「可是,我觉得不是她。远见老师提过,闹场的人收了钱。那不是渡子的做法。」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渡子喜欢在对方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操控及支配他人。与其说喜欢……不如说这样会令她感到安心吧,因为至少自己不会受到支配。」
「一年级生之前的确完全被她操控了……」
「没错。但是这当中不会扯上金钱。用钱使唤人有风险。以这次的事件来说,也有可能反过来被对方勒索。对方有可能威胁:『如果不想被发现你拿钱请人闹场,就拿更多钱出来。』」
「也就是说,她没有那么笨?」
「她虽然个性差但不是笨蛋。而且拿钱使唤人的游戏太无聊,渡子不会这么做。」
「游戏……」
「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游戏。」
「……你真了解她。」
不行,话中的刺没有缩回去。
「小黑?」蜻蜓发觉我的口吻有异,露出诧异的表情。「先说好,我不是在袒护她。」
「你明明在袒护她。」
「不是,我只是做客观的分析。你只要抛开被害想像冷静思考,自然会明白。」
「等等,你想说我装成被害人的样子?」
「不……」
「基本上,我本来就是被害人吧?」
糟糕,我的口吻感觉越来越差。我在干什么?在这里和蜻蜓争执有什么用?我的理性如此主张,却被黑暗雾霾般的东西遮蔽,无法看清楚。我看不到应该看清的东西,不想看。而当我努力拨开黑色雾霾……就会再度想起田中渡子曾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语。
──他一个人拼命倒没关系,却想要把周遭人都卷入。
──我看到就想吐。
──很烦,很恶心。
「你也记得渡子对我说了什么吧?像那样当面被人嫌弃,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样不算被害人,要怎样才算被害人?」
「小黑,冷静点。意气用事的话,就连看得到的东西都看不到了。」
「真抱歉,我就是意气用事!」
啊,不行,为什么无法停止?
不是我自夸,我从小就算满懂事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记忆中我也几乎没有哭闹过。当我问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母亲就会显得很悲伤,而我不想看到母亲悲伤的表情,所以一直假装不在乎。没有人教过我,但我知道那是最好的方式。
因为现实就是这样。年幼的孩子再怎么独自挣扎,这世界也不会改变。愿望、祈祷、盼望……这些东西通常都没用。不论做什么,有些东西还是无法得到。
唯一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本身。
阿公也总是这么说。
要低下头或抬起头生活,决定权在自己手上。
而且,这不是特别难的事,只要稍微动一动脖子肌肉就行──他笑着这么说。
我当时虽然还小,但也能理解阿公的话。所以我想要尽可能抬起头,即使不能向上,至少要看着正前方。虽然不如意的事情很多,但是迁怒别人无法解决问题,因此我宁愿寻找自己能做的事。
即使今天不行,不代表明天一样不行。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不代表明天也只有我一个人。
所以我要看着前方,抬头挺胸。
不要低头、不要抱怨、不要闹别扭,寻找愉快的事──然后努力依附在上头。
就像航行在暴风雨中大海上的竹筏。
「你到底支持谁?」
唉,真讨厌,我在问很无聊的问题。
我自己也知道这点,但嘴巴为什么要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还是说,我以为自己不想这么说的想法其实是假的?用渡子的说法,就是令人讨厌的伪善者?她的话之所以会伤害我,是因为我有时也有这种感受。
我并不是打从心底喜欢总是看着前方努力的自己。
只是更讨厌不是看着前方努力的自己罢了。
「那还用说?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蜻蜓虽然这么说,但感觉是我逼他说的。
「所以我不会对你说谎,也不会说场面话。至少对于渡子,我了解得比较多。她确实在歌舞伎社挑起事端,可是我认为她没有参与闹场事件。那个计画粗糙幼稚,不像是狡猾的她平时的作风。如果没有明确证据显示渡子也有参与,最好不要抱持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