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滔滔不绝地说道。蜻蜓对他说「深呼吸」,他便点点头做了一个深呼吸,但立刻又急著下结论:「得去找他才行。」
「冷静一点。你认为不应该追问原因的判断没有错……唐臼放弃跳芭蕾舞的原因,大概是这个。」
蜻蜓操作手机,让小黑观看影片。
这段影片很短,只有两分钟左右。起初小黑以有些困惑的表情看著影片,但看到一半就皱起眉头,喃喃地问「为什么」。
「……怎么会有这样的影片?」
「当然是因为有人拍摄吧?或许是参加同一场比赛的小孩家长。我也不清楚拍摄影片和上传影片的人是否出于恶意……不过,以恶劣的方式编辑影片、散布出去的家伙显然怀有恶意。一开始似乎是在比较封闭的社群网站内流传,可是过了一阵子,就被放到完全公开的影片投稿网站上。」
「好过分。」
小黑皱起脸孔,彷佛自己被揍了一拳。
「这是……国中的时候吧?见到这样的影片遭人散布,内心一定会很受伤。」
「应该已经受伤了。」
蜻蜓昨天晚上从各方面搜寻网路上的纪录,掌握到一定程度的背景资讯。
唐臼猛在关西地区的芭蕾比赛总是名列前茅。擅长跳芭蕾舞的男生人数有限,因此他似乎颇有名气。小学六年级时,他也曾在全国规模的比赛中得名。也就是说,他受到相当大的瞩目,而这样的人物往往会成为嫉妒的对象。除了小孩之间的对立,若还加入家长的因素,问题就更复杂了。
「我不知道唐臼因为这段影片受到什么样的欺负……不过,依据我小时候被霸凌的经验,可以想像到各种状况。他从关西搬到这里,或许也和这个事件有关。」
「这样啊……你是如何发现这段影片的?」
「渡子告诉我的。」
小黑哑口无言地看著蜻蜓。
「唐臼原本反对杯葛行动,但是,大概被渡子威胁说要再次公布这段影片,所以才向她屈服。」
「这……」
「不过一开始散布影片的不是渡子。应该说是因为有人散布,她才能够入手。」
「……你昨天晚上去见她了吗?」
「嗯。」
「为了问唐臼的事?」
「嗯……如果跟你一起去,她大概什么都不会说。」
小黑的表情显得很不满,不过还是勉强说服自己:「唔~这件事以后再说,目前要先解决唐臼的问题。」这时,他们听到阿久津在寻找小黑的呼唤声,似乎在抱怨社长叫大家到会议室集合,自己却迟迟没有出现。小黑喊:「我马上过去!」
蜻蜓问:「怎么办?要向大家说明吗?」
小黑回答:「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希望这件事被大家知道。自己都想要忘记的事情,如果现在还被挖出来,那真的很讨厌。可是,这种讨厌的事情越是隐瞒,讨厌的情绪就越是膨胀……」
「……嗯。」
身上的伤口会逐渐愈合,心灵的伤口有时却反而会恶化。
蜻蜓在国二的时候,总算能将自己被霸凌的过去告诉小黑。在那之前,他很害怕挖掘出自己负面的过去,勉强装作忘记的样子。人的大脑似乎很方便,有时会真的忘记痛苦的回忆。但是,蜻蜓只是假装忘记。他把负面的过去勉强塞入黑色袋子里,一直拖曳著走。
所以当他能够坦白时,心情轻松到连自己也感到惊讶的地步。
小黑绝不是机灵的人,因此听了蜻蜓的告白后感到不知所措,也无法以巧妙的言词安慰他。他拚命思索该说的话,蜻蜓记得他说了这样一句:
──已经不要紧了。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当小黑这么说时,蜻蜓首度打从心底觉得,那段痛苦的日子已经属于过去,现在自己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而且这里是非常快乐的地方。
小黑和蜻蜓进入会议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前方座位。刀真看到小黑,拿出一张活页纸给他说:「你看。」小黑接过那张纸,那似乎是唐臼留下的字条。
「『我要离开合宿了。我不可能在夏季祭典上台演出。上次站在礼堂的舞台上,我理解到这一点。反正事情迟早会泄漏出去,我就说明吧。我以前在芭蕾的比赛中……』」
小黑停下来,看了看蜻蜓。
「『……在芭蕾的比赛中,曾经摔得很夸张,而且当时的影片还被人放在网路上散布。从那之后,我就很怕站上舞台,因此放弃继续练芭蕾。进入歌舞伎社时,我原本也只打算当幕后人员。但是,我后来开始觉得,如果是歌舞伎,我或许可以再次站上舞台……可是,我错了。』」
唐臼在舞台上差点晕倒。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以锐利的爪子抓伤他的自律神经。
「『大家应该已经知道我站上舞台会变成什么样子。近期内我会提出退社申请。很抱歉替大家带来种种困扰。刀真,抱歉没办法陪你到最后。』」
读完唐臼留下的信之后,小黑迟迟没有抬起头,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待在房间角落的远见老师也一样。
过一会儿,芳学姊很懊悔地说:
「我搞砸了。要是我没发现唐臼练过芭蕾……不,就算发觉了,如果没在大家面前说出来就好了。」
梨里学姊说:「不是小芳的错。不论如何……唐臼大概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