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是的,从五岁开始……」
「即使如此,也会有害怕舞台的时候吗?」
仁回答有。不知为何,他能够毫不矫饰地回答这个名叫唐臼的一年级生。
「应该说,我每次都感到害怕。正式上台前,我总是觉得双腿发软。」
「我不是指那种害怕……而是更严重的……在舞台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那种类似恐慌的害怕……」
「目前倒是没有……那种程度的恐惧。」
仁知道在舞台上无法控制自己的结果。他知道实际案例,因为他看过在舞台上崩溃的那个人。
「基本上,如果会恐惧成那样,根本没啥好谈的。不能控制自己就不配当职业演员。又不是小孩子的才艺表演,那样子没资格站上舞台。」
潜藏在心底的恐惧让仁说出严厉的话语。人都是脆弱的,自己也不知何时会被逼到那样的地步。正因为内心恐惧,才不能承认自己的脆弱。
「嗯,的确……你说得大概没错……」
唐臼有些茫然地低语,但他的声音突然被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盖过。
「少爷对自己还真是严厉。」
仁惊讶地回头,看到一名拄著拐杖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不会问这个人是谁。虽然很久没见面,但这是他从小认识的面孔。
「……生岛先生。」
「好久不见,少爷。不过,你好像很讨厌被这样称呼。差不多该称你为少主了吗?」
「这里是学校,叫我『蛯原』就好了。过去承蒙您的关照。」
他站起来敬礼。
生岛曾是白银屋的门生,并受到仁的祖父青睐,但因为在意外中受伤,离开了舞台。仁小时候曾经请生岛帮他穿上舞台装与化妆,并在空闲时间接受过学业方面的指导,生岛可以说就像是兄长一般。关于他担任歌舞伎社指导员一事,仁已经从母亲那里得知了。
「不,承蒙关照的应该是我才对。八月的舞台很可惜,不过慎重一点是正确的。如果变成这样的膝盖,那就糟了。」
生岛用拐杖轻敲自己的脚笑著说。他以前对仁很温柔,但对自己很严苛,是个非常热心练习的人……现在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外貌仍旧清秀,却有些疲惫而厌世的感觉。
接著生岛又对唐臼说:「原来你在这里。你说要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一直没回来,害大家都在担心。」
唐臼无精打采地说:「对不起。」
「说实在的,我对芭蕾一窍不通,更不知道你的状况,不过你到底想不想要练歌舞伎?我可没有疯狂到要教导不想练的人喔。」
唐臼回答:「我想练。」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回答得很快。
「我放弃芭蕾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很厉害、很有趣的东西,就是歌舞伎。我看到……这个人的舞台演出……觉得很惊奇。」
他瞥了仁一眼这么说。
「对于想要再次站上舞台的自己,也觉得很惊讶。可是我刚刚明白,我果然还是不可能……」
「……啊?」
生岛拉高句尾的音调,表示完全无法了解。
唐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他并非单纯只是因为受伤而放弃芭蕾和舞台。
「欸,你现在身上有什么伤吗?」
「不,我现在已经没伤了。」
「那到底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是指像我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夏天,只要下雨还是会满痛的。」
生岛再度用拐杖敲打有问题的脚。虽然他口中说很痛,却以粗暴的方式敲打。
「……对不起。」
「唉,毕竟青春总是伴随著烦恼,所以我也不会叫你别烦恼。总之,大家都分头在找你……喔,你看。」
生岛指向某处。
不知何时,原本倾盆的午后雷阵雨已经停了,天空逐渐恢复光亮,云层间透出已经偏低的太阳。生岛指著那个方向,但因为光线太刺眼而看不清楚。
不过仁知道有人跑向这里。
在逆光中,那个人越来越近,然后总算看清楚那家伙像笨蛋般全身淋湿。他不知道在雨中跑了多久。
「唐臼!」
湿淋淋的家伙高喊。
他拨起黏在额头上的浏海,以更快的速度奔跑,笑著边喊「唉,真是的~」边接近他们。
……仁常常心想,这家伙为什么老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原来你在这里!我们找你好久!」
他的声音虽嫌太大声,却没有生气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忍耐怒气。他开怀地笑著,显得很高兴,全身湿漉漉地沐浴在阳光中。
来栖黑悟,歌舞伎社的社长。
仁当初听说他招募外行的高中生演出歌舞伎时,心中产生强烈的反感。他觉得自己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大的努力学习歌舞伎,仍旧感到不够成熟,怎么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就登台演出?
这个根本的想法至今仍没有改变,但是,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