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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唐臼……」
咕噜咕噜咕噜。
我在浴缸里一直将身体沉到眼睛下方。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改善唐臼不良的姿势?
我更小的时候喜欢潜到游泳池里。因为水中非常安静,宛若另一个世界,似乎可以集中精神想到好点子……可是因为没有空气,我没办法待太久。而且这里是浴缸,我不会潜下去。
「噗哈……他被纠正姿势的瞬间会改善,可是只要稍不注意,又变得弯腰驼背。他的台词都记得很牢,在三个人里对于站位的拿捏也最好,可是,他的台词都对著地板在说……」
我边说边拿顶在头上的毛巾擦脸。蜻蜓也点头说:「他如果保持正常的姿势,应该会满有型的。」
「啊,你也这么觉得?唐臼其实身材满好的。」
「因为他头小吧?还有脖子很长。只是因为他老是缩著脖子,所以不太容易发现。」
听蜻蜓这么说,我也有同感。这位好友果然观察力很敏锐。
「他原本是为了陪刀真才勉强参加,可是他连基础训练也不会偷懒,很认真练习,不是吗?所以应该不是没有干劲,也不像水帆那样太紧张……真是不懂。」
「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怎么样?」
蜻蜓再度回到浴缸里这么说。我回答:
「我试过了。我把他找到没人的社办,还请他吃草莓优格,可是他爱理不理的,感觉没什么反应。请香蕉优格会不会好一点?」
「不是这种问题吧?」
的确啦。唉,真搞不懂……真搞不懂唐臼。我知道他最近眉毛长出来了,也许是停止剃眉毛了吧?
指导学弟妹好困难。我再次体会到,不只是学弟妹,教导任何人都很困难。人都会认定自己懂的东西对方也懂,说话时会假设对方看得到自己看到的东西,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看到的东西和对方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即使在同一天、站在同一个地点、朝著同样的方向,彼此注视的地方也可能完全不同。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却常常会忘记。
三人的问题该如何解决?该如何让他们克服障碍?
如果是我会怎么做?如果我没办法发出宏亮的声音?如果我的演技显得不协调?如果我没办法抬头挺胸?
「你好!打扰了!」
浴室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让我吓一跳。浴室门拉开,头发剃得很短的男学生姿势笔挺地站在门口。
「我们是足球社,依照预定十分钟后会来洗澡,请问可以吗?」
「好、好的,我们马上出去!」
足球社的一年级生真有活力……今天白天,他们在炎热的操场上也发出宏亮的声音……
……声音……?
「啊!」
我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立刻从浴缸站起来。这一招或许可行,也许行得通。
洗完澡就去找远见老师商量……咦……?
和兴奋的心情相反,视野变得扭曲。
糟糕,我感到晕眩,大概是泡热水泡太久了。我想要找个可以抓的地方,慌慌张张地伸出双臂摸索,却找不到可以扶的东西。
我在差点沉入水中之前被蜻蜓扶起,还被阿久津嘲笑。
*
她很怕声音大的人。
在学校、路上、电车中……听到刺耳的大嗓门,水帆就会吓一跳并感到紧张。即使是愉快的笑声,她也会超乎寻常地吃惊。如果是骂声,更是让她害怕不已。如果情况允许,她一定会逃到听不见那个声音的地方。
这样的水帆,当然了解站在舞台上必须发出很大的声音。
「正藏先生也说过,歌舞伎是不用麦克风的。」
走在旁边的小黑社长对她说明。刚入社的时候,水帆有一阵子称呼他为「来栖社长」,不过应本人的要求,现在改称「小黑社长」。
「其他戏剧的话,如果剧场比较小,有时也会直接用自己的声音来演戏,但是在歌舞伎座这样的大剧场,不使用麦克风是很罕见的。」
「所以才说演歌舞伎时,声音很重要吧?」
「对,有句话说『一声二脸三姿态』,声音是排在最前面的。」
「是的。可是……对不起,我的声音完全不行。」
水帆无力地道歉,小黑社长笑嘻嘻地说:「所以才要特训。」
合宿第三天,在原本安排基础练习的上午,水帆被小黑社长叫去,要进行和大家不一样的练习。他们正走向练习场地,但水帆还没听说要去哪里和要做什么。她只接获指示不要穿浴衣,要穿运动服。
他们走过操场旁边。
足球社的学生发出精力充沛的声音练习传球。河内山学院基本上以文化类社团较为活跃,不过也有热心活动的运动类社团,足球社就是其中之一。在那么宽敞的足球场上一直跑来跑去,运动量想必很大。天气这么热,真了不起──水帆很单纯地感到佩服,若是她绝对办不到。不久,看似教练的男人喊:「好,集合!」所有社员都发出听起来像「威~死!」的声音跑过去。或许实际上不是喊「威~死」,但水帆听起来是这样。运动社团的喊声有很多都令人费解。
「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