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目瞪口呆,三年级生则笑嘻嘻的。二年级生……小丸子板著脸嘀咕「准备工作会很辛苦」,数马交叉手臂说「要找帮手才行」,蜻蜓则喃喃说:「只有一幕,美术工作倒是轻松多了……」
……咦?没有人反对吗?
刀真举手说:
「不过,我认为也可以把过去演过的剧目练得更好,重新上演……」
「啊啊!」阿久津对他发出吼声。「年轻人,你在说什么?人生只有一次,怎么可以做两次同样的事!」
刀真听了不断眨眼,芳学姊则轻轻耸肩,微笑著说:
「真是名言呢。」
合宿第二天的上午,基础训练结束后,大家一起看DVD。当然是看《拔毛夹》。
生岛先生说:「这个故事不难懂吧?」
花粉季节结束后,他改头换面成了帅哥,身穿麻料的开襟衬衫,看起来很清爽。夏天时他膝盖的疼痛似乎也会减轻,因此今天没拿拐杖。
水帆感叹地说:「没想到拔毛夹真的在跳舞。」
一旁的唐臼也点头说:「真的在跳……」
「公主的头发倒竖那幕,实在太好笑了。虽然应该不是笑点,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花满学长边说边笑,似乎又想起那一幕。
公主的头发倒竖也是这出戏的卖点之一。不过……对于看惯了电脑动画的现代人来说,看到黑衣努力用棍子操纵头发,难免会觉得好笑吧。
跳舞的拔毛夹和公主的头发倒竖是有关系的。
迟迟无法结婚的公主锦之前罹患的疾病,正是「头发倒竖病」。她在头发上披著薄布就没问题,但只要一取下薄布,头发便会随著「咚隆咚隆咚隆」的诡异鼓声竖起来。公主不禁哀叹,这样没办法出嫁……
事实上,原因不在于锦之前的头发,而是插在头发上的发簪。
派人把发簪送给锦之前的幕后黑手,正是邪恶的家老八剑玄蕃。他命令忍者躲在屋子的天花板上,这个忍者拿了巨大的磁铁,利用磁铁来操纵锦之前的发簪和头发。
弹正看到自己的拔毛夹突然乱动,便察觉到这个机关。
「剧中提到公主头上的是银发簪,可是银应该不会对磁铁产生反应。小黑学长,这一点要如何解释?」
我就知道刀真会问这一点,所以事先已准备好答案:
「事实上那不是银,而是铁。弹正不是说『这岂是银』吗?意思就是『这根本不可能是银』。」
「原来如此。那么,披上薄布之后头发就不会竖起来又该如何解释?布应该不是绝缘体吧?」刀真又问。
「呃……那、那个……」
我被问倒了。这时蜻蜓无声地靠过来说:
「更基本的问题是,仅凭指南针程度的磁力,根本不可能让距离那么远的发簪和拔毛夹动起来吧?」
的、的确……剧中从天花板掉下来的忍者手拿很大的指南针,也就是罗盘。当时的人提到磁铁好像就会想到这个。
「即使有反应,应该也只有发簪会抽出来,不可能连头发都竖起来。但是在歌舞伎里,会发生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当时的人和现在相比,获得的资讯量和思考方式都不一样,因此觉得那样理所当然。如果修正成和自己相同的思考方式,就有损歌舞伎的特色。所以剧情那样子也没关系。或许有错,但没关系。」
「蜻蜓……你竟然可以说这么长一段话……」
我正觉得感动,蜻蜓便用有些冷淡的视线看我,补充一句:「这是小黑以前说过的。」是吗?的确很像我会说的台词……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偶尔与事实抵触的剧情,也是歌舞伎这种传统艺能的趣味之一吧。」
「也不用想得这么艰涩,不过大概是这样的意思……接下来要讨论角色分配。」
我瞥了一眼生岛先生。生岛先生稍稍点头,对我们说明:
「关于角色分配,我会听听你们的意愿,不过不一定会依照你们的意愿安排。舞台重要的是整体的平衡。」
我也差不多习惯生岛先生这种像是在挑衅的说话方式了。他似乎没有恶意,而是对任何人都采取这样的态度。
「如果有想要演的角色,明天早上之前跟我或社长提出……」
「有、有、有!我想演弹正!弹正弹正!」
阿久津用力挥动右手,像肚子饿时看到点心的狗一样兴奋。生岛先生皱起眉头说:「吵死了,我知道。」我和生岛先生早就预料到阿久津会想要演弹正。豪迈、不拘小节、有些色色的强大英雄……老实说,我也觉得阿久津非常适合演弹正。不过这家伙马上会得意忘形,所以我不会说出来。
除了阿久津之外,没有人提出想要演的角色,因此决定让大家各自好好考虑。
那天下午,正藏先生来看我们。
他今天穿著格子花纹的无袴和服以及木屐,头上戴著平顶草帽。要怎样才能成为如此风雅的老先生呢?
「喂,你们这群小鬼,大热天里有没有狂热练习?」
「啊,正藏先生!」
率先跑上前的是梨里学姊。她和正藏先生非常要好,还提到他们上次在神乐坂约会。我听说后有点惊讶,她解释:「我妈妈也有一起去。」原来是梨里学姊的母亲开始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