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刀真端正姿势,注视著舞台。
三味线与歌声传来。
歌舞伎特有的定式幕打开。
和服店滨松屋的员工(称作「手代」)忙碌地工作。
可疑的男人出现,询问先前订制的小袖和服染色完成了没有。手代之一回答「很抱歉,还没完成」,男人说傍晚会再来就回去了。接著是手代和掌柜的对话,掌柜抱怨接连下雨,害染料都无法乾,接著说:
「这种时候,真希望来一位令人清醒的卜一。」
「卜一」是把「上」这个汉字拆成「卜」和「一」,代表上等货,在这个情况指美女──刀真曾在某个网站上看过这样的解释。
铃。
这是花道后方的帷幕打开的声音。
扮成美女的弁天小僧带著随从登场。随从是扮成武士的南乡力丸。
或许是透过生岛的安排,刀真等人的座位虽然偏左但还算前面,因此要等演员走到花道中段才看得见。
「四十八(南乡力丸的假名)。」
柔软但扎实的声音──弁天小僧走到接近舞台的地方,在花道上停下来回头。
「滨松屋位在何处?」
……咦?
咦咦?刀真不禁瞠目结舌。
这就是……这个穿著振袖和服的美女,竟然是高中男生?
「正是前方那家和服店。」
「必得要说出是为了准备婚礼?」
「说了也无妨。」
「可是,我……」
美女用扇子遮住脸。
「好害羞啊。」
这时观众席有人喊:「白银屋!」
白银屋……果然没错,这位美女正是那位姓蛯原的二年级学生。
这股魅力……以及存在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光是站在花道上缓缓搧动扇子,就令人目不转睛地盯著看。姿势、脸庞角度、脚的位置,一切都相当完美,毫无破绽。在这座大舞台上,受到将近一千名观众的注目,却能将这股力量化为光芒反弹回去──这种人想必就是真正的演员。
水帆张大嘴巴。
唐臼几乎没有在呼吸。
刀真无法找到适当的形容……但他觉得,自己看到很不得了的东西。
*
天空很蓝。
影子的轮廓鲜明。
还有,好热!
每到夏天,我就会觉得:「夏天真的来了。」
日本四季分明,所以每到春天、秋天和冬天,我当然也会这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天就是有种特别的感觉。
我之前对彩子小姐这么说,她语气激昂地回应:「因为你们有暑假啊啊啊!我们有的是盂兰盆节赶稿~~!」所谓的盂兰盆节赶稿,是指漫画的截稿日在盂兰盆节之前会提早。因为盂兰盆节到了,出版社、印刷厂和装订厂都会休息,也因此进度会提前,非常辛苦。不过这是每年都有的情况,不是早就该准备吗?我这样问她,她很不高兴地闹脾气。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就如同我们也知道暑假总有一天会结束,却迟迟不想写作业。
旧校舍的庭院里,我坐在早已乾涸的旧喷水池边缘仰望天空,不久因为阳光太刺眼又把视线移开。
庭院角落的向日葵长高了。之前阿久津半开玩笑地种下种子,没想到真的会长出来。下个月一定会开花,黄色大朵的向日葵花朵,像那家伙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嗯。」
蜻蜓把宝特瓶递给我。
「嗯。」
我也做出同样的回应接下宝特瓶。
喝了冰冷的微碳酸汽水,喉咙感觉很舒爽。我把宝特瓶还给他,蜻蜓也喝了汽水。蜻蜓似乎不太喜欢汽水,边喝边稍稍皱起眉头。他虽然不喜欢,却常常买。
「是堂妹。」
他很唐突地开启话题,不过蜻蜓常常这样,我不会感到惊讶。我思索不到两秒,便理解他要谈什么。
「原来是堂妹。」
「嗯。叔叔的女儿。小三以前,我们还常常见面。」
可是──蜻蜓继续说:
「后来婶婶生病过世了。不久之后,叔叔再婚,搬到北海道。在那之后,我们几乎没有见过面。」
在亲戚聚会的场合,渡子一家也没有露面。毕竟是要搭飞机的距离,所以亲戚们都觉得他们不来也情有可原,并没有太在意。
「可是在我小六的时候,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爸爸突然前往北海道。他没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也就是说,那应该是不想让小孩子听到的事情。我直到最近都忘了……不过,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当时,爸爸一回家就跟妈妈说:『这样下去渡子太可怜了。』他们发现我在听,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我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