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岛先生要给你们这个。」
远见老师递出门票。
花形歌舞伎,晚场。剧目是……
「《白浪五人男》。从《滨松屋店前》演到《齐集稻濑川》。看过真正的歌舞伎,你们再决定要怎么做吧。」
没有留胡子、没戴眼镜、穿著笔挺衬衫的生岛这么说。说完,他望著打在窗户的雨点补了一句:「梅雨解决了花粉症,可是对腿不太好。」上次天晴的时候他没带拐杖,但今天拿在手上。
「不过,来栖学长应该不会原谅我们吧?」
刀真也抱持同样疑问。虽然说他们是被渡子欺骗,但杯葛了公演是事实。
「他说,如果你们喜欢歌舞伎,希望你们能继续参加社团。」
远见老师以真挚的声音告诉他们。
「不过他也说,你们大概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歌舞伎,所以希望你们去看真正的歌舞伎演出。如果从舞台感受到魅力与吸引力,那么,再次一起努力吧。」
「渡、渡子呢?」
水帆颤抖著高大的身躯问。远见老师苦笑著对她说:「我也有邀请她,可是她似乎没有兴趣。」想想也是,渡子原本就不在乎歌舞伎,只是想要伤害来栖。
就这样,他们决定去看歌舞伎,日子就是今天。
「我觉得很奇怪。」
他们和水帆相约车站见面,在前往剧场的电车上,刀真这么说。
「渡子为什么会那么敌视来栖学长?学长的个性的确有些太热情,有时候甚至感觉太强迫推销……不过只要不参加社团,就不用接触到他啊。」
水帆说:「的确。我也觉得奇怪……没有必要特地去接近讨厌的人才对。」
唐臼问:「会不会跟蜻蜓学长有关?」
听到唐臼指出这一点,刀真想到当时的场景。村濑蜻蜓打渡子的瞬间,感觉比戏剧更有戏剧性的张力。
「蜻蜓学长和渡子……好像认识吧。」
「他们以前交往过吗?」
「国中就交往?真、真成熟……」
「别蠢了,不要乱猜。」
唐臼斥责他们,刀真和水帆便闭上嘴巴。他们虽然正值对这种话题感兴趣的年龄,不过的确不应该随便乱猜。
不久,三人抵达剧场。
「哇,还有插广告旗。」
水帆兴致盎然地环顾四周。
「刀真,在英国也会插广告旗吗?」
「没有,通常是贴海报。」
说起欣赏歌舞伎,通常会想到银座的歌舞伎座,不过今天这座剧场比较小,除了歌舞伎,似乎也有上演现代剧及其他表演。仔细想想,只上演歌舞伎的剧场或许才是特例。
唐臼说:「听说今天会有本校的学长上台。」
「嗯,白银屋的少爷,演弁天小僧。」
「二年级的蛯原学长。呃,当演员时的称呼是小泽乙之助。」
唐臼问:「啊?不是白银乙之助吗?」
「屋号和艺名是不同的。之前来栖学长不也解释过吗?」
「我忘了。」
刀真非常期待欣赏真正的歌舞伎,水帆似乎也很兴奋,只有唐臼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他原本就只是陪刀真参加社团,连迎新会的演出都没看过,所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上次偷偷看过社福中心的演出后,曾经说:「……感觉好像很开心。」
他们就座后,水帆说:「虽然很期待看戏,不过结束之后就紧张了……」
唐臼说:「有什么好紧张?只要把人家交代的东西交给对方就好。」
他们谈论的是拜访演员休息室。他们原本没有这个打算,而且歌舞伎演员的休息室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不过,这次他们受到远见老师和生岛先生之托,要他们带著点心礼盒去拜访小泽乙之助的休息室。
──我们已经跟番头说好,你们一定要交给本人。
「番头」据说相当于演员的经纪人。生岛先生既然已特地交代,就不能交给柜台了事,闭幕之后,他们得首度体验拜访演员休息室。
水帆说:「乙之助学长的女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我在学校看过学长,感觉只是一般的男生。」
刀真说:「我也曾经跟他擦身而过。他的脸虽然小,但没有女性化的气质。」
「呃……咦?虽然是以女装出现,不过他演的是弁天小僧,所以这种情况不能算是女形吗?」
「根据我以前的调查,弁天小僧是由女形和立役(男角)都能演的演员来饰演。」
「说得也是。他在坦承小偷身分后,就完全恢复男人的态度。我好期待那句经典台词:『若是不知,且听我道来。』」
水帆还买了宣传手册,热衷地阅读情节简介,似乎很用功在学习歌舞伎知识。她在日本人当中算很高,个性却与体格不符,非常内向,不过感觉很认真努力。另一方面,唐臼则在一旁大打呵欠。
咚、咚,打柝的声音响起。
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