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或轻蔑?水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唐臼自己不也决定要杯葛吗?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最初渡子提议要杯葛的时候,同样是在这间速食店里,当时唐臼很明确地拒绝了。会不会是他后来知道来栖社长背叛他们,才改变主意呢?
「我回去了,真不舒服。」
「猛!」
唐臼不理会叫住他的刀真,走出速食店。渡子目送他的背影,喃喃说道:「他为什么不留眉毛呢?」
唐臼似乎很痛苦。
水凡也感到痛苦,这一定是因为罪恶感。她原本以为和做出同样选择的伙伴在一起,这股痛苦便能稍微缓和,但几乎没有变化。
社福中心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宣布要取消公演呢?学长姊是不是正在对到场的观众道歉?他们一定对一年级生感到非常愤怒吧?从早上开始,来栖社长和其他学长姊就一再传LINE,远见老师也打过电话,但她当然只能全部假装没看到,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水帆以前曾体验过类似的痛苦,那是在国一的马拉松大赛。水帆很不擅长运动,长跑对她来说几乎是拷问。每当马拉松大赛即将来临,体育课就几乎都在跑步。她因为无端长得太高,还被体育老师说:「你的步伐很大,应该可以跑得再快一点吧?」让她更加难受。当大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她晚上都睡不著觉,早上起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马拉松大赛,上床之后闭上眼睛也在想马拉松大赛。
她实在很讨厌马拉松,甚至还用父母亲的电脑上网搜寻没有马拉松的国家。如果能够告诉别人自己内心有多么难受,或许会稍微好一些,但水帆不是那样的个性。
到了马拉松大赛那一天,水帆做出决定。
她决定要逃避。
当天早上,她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或许是因为压力,她真的感到倦怠且微微发烧。她在体温计动了手脚,把微热的温度拉高到三十七点八度后拿给母亲看。由于水帆平常很少说谎,母亲立刻相信了,对她说:「你今天休息吧。」
她在家里躺了一天。
她松一口气,起初觉得可以不用跑步实在太美妙,但这样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到了大家起跑的时间,她开始感到焦躁,内心逐渐涌起自责的心情。
她跷掉了马拉松比赛,用装病的方式逃避。
大家都在跑步,即使很难受也在跑,只有自己偷懒。
不,这样真的比较轻松吗?虽然不用流汗、不用气喘吁吁,体力上比较轻松,但是一点都不快乐,反而痛苦。她感到胃痛。明天要怎么对大家说呢?要怎么向肌肉酸痛的大家说明?她发烧了,烧到将近三十八度,妈妈叫她不要跑……
她光是躺在床上就感到呼吸困难。
氧气似乎完全不够,她拚命地反覆吸气与吐气,结果变得更加痛苦,甚至让她怀疑自己会死掉。她勉强走出房间向母亲求助,当过护士的母亲告诉她这是过度换气症状,她缓缓深呼吸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从这次的经验,水帆深刻体认到一件事。
自己很胆小、很畏缩、很窝囊……因为程度太严重,甚至没办法逃避自己。
即使逃避了,也会感到痛苦。
而且逃避的话,她甚至连成就感的奖励都没有。以马拉松大赛为例,她如果参加了,不论成绩多糟,最坏的情况下就算拿到全校最后一名,也能够留下跑完的成果,如此一来会有小小的成就感。但是如果逃避,成就感等于零,而且还会有沉重的罪恶感。
不要逃避还比较好一些。
这就是水帆得到的结论。在那之后,她便贯彻这项基本方针。
然而这次……她逃避了公演。不,她没有逃避杯葛行动,所以应该不算是逃避吧……她又开始搞不清楚了。总之,她只知道自己呼吸困难。
水帆再次看看时间。
距离演出……还有三十分钟。
「……那个,我先走了……」
水帆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会窒息,因此站起来。
「水帆,你要去哪里?回家的话,家里的人一定会说老师打电话来了。」
「嗯,我会去图书馆或其他地方打发时间。」
「这样啊……你应该知道,不可以去社福中心喔。我们明天到学校,再跟学长姊谈这次的事情吧。」
「嗯。」
水帆点头,朝渡子和刀真稍稍挥手道别。
水帆拿著自己的包包与装戏服的大袋子走出速食店。就如渡子所说,她不能回家,不过从这里到图书馆有些远。她内心犹豫著该怎么办,姑且先回到车站,看到唐臼一脸无聊地坐在圆环的长椅。他大概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时间吧?
……怎么回事?
水帆觉得怪怪的,唐臼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唐臼。」
「……哦,原来是你。」
唐臼颤抖一下,转头看她。
「不要吓我。」
「对、对不起。」
水帆感觉到他似乎没有排拒自己,便走上前去。唐臼和水帆在社团当然每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