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地笑了笑。
「我走了,会再联络刀真和唐臼。只要好好说明,他们应该也会理解……大概吧……」
「渡子!」
「不要紧,没有人会觉得是你害的,我不会让他们这么说……啊,对了,就当作是我改变主意。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一定也会放弃……」
「不能这样!」
水帆难得发出比较大的声音,站起来面对表情惊讶的渡子。
「你不能这样……渡子,你不必配合我。」
水帆觉得,必须阻止渡子独自背负所有责任。她也和渡子一样不甘心,却没有勇气大声说出自己的主张,总是在逃避。如果只有自己逃避就算了,却把渡子也卷入自己的逃避行为当中,只有这一点是不被允许的。
「如果大家都决定了……我也会遵守。」
「水帆……你真的愿意吗?」
「嗯。」
「会被学长姊和老师骂喔?」
「嗯,我要和大家一起被骂。」
水帆稍微笑著这么回答。渡子也笑了,接著轻声说:「谢谢。」
……当时水帆自认为拿出了勇气。
和渡子道别后,她一再告诉自己这个决定没有错。不论在洗澡时,或是钻进棉被之后,她都这样告诉自己。但必须如此说服自己,其实就表示有问题。正是因为心中有怀疑,才会需要说服自己。
她觉得自己不能逃避。
如果一年级当中只有她逃避,未免太卑鄙。因为她的逃避,其他人就无法提出抗议。也就是说,另外三人会被迫压下自己的意见。水帆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发生,才会遵从大家的意见。
然而──到头来,这或许也是一种逃避吧?
水帆窝在棉被里思考,脑中萦绕著种种想法。
她一开始听到要集体杯葛公演的时候,觉得这样做太过火。就算考虑到来栖社长背叛他们也一样。换句话说,当时水帆已经做出自己的结论。既然如此,不论其他三人怎么说,她不是都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吗?集体杯葛确实不符合水帆的性格,毕竟她不喜欢受到瞩目,但是这次水帆之所以反对杯葛,不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而是她判断这么做是不正确的;或者老实说,应该是「不想做」加上「不正确」这两个理由。
但是……最终她还是迎合渡子他们的意见。
她觉得一年级生当中只有自己的意见不同,太过任性。
……这样是任性吗?想到这里,水帆就感到混乱。主张杯葛的人有三个,如果依照多数决,就应该杯葛。可是如果自己反对,杯葛行动便会取消。她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改变意见……但仔细想想,这样不是本末倒置吗?
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意见?
多数的意见就是正确的意见吗?如果自己是少数派,为了不破坏团体的和谐,是否应该退到多数派后面?
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得到结论。
她看到挂在衣架上的戏服,不禁苦恼地抱头。他们既然要杯葛,当然不会带戏服过去,所以二、三年级生也无法代演。至少……至少应该把戏服送过去吧?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在杯葛组集合地点的速食店里,渡子这么说。
「我了解水帆的善意……但只有水帆把戏服带来,而且没有时间了……」
水帆看看放在桌上的手机显示的时间。渡子说得没错,距离开演只剩下四十分钟。况且,即使有全体四个人的戏服,尺寸也不合。
已经无法挽回。
水帆感到胸口很痛苦。这是她自己做出决定的结果。
「……不过这么一来,来栖社长应该会有所反省吧?那个人欺骗我们,这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
坐在水帆对面的刀真虽然这么说,但缺乏平常那般闪闪发光的活力。刀真或许昨晚也辗转难眠吧?刚刚的台词似乎是在设法消除自己的罪恶感。唐臼平常的臭脸变得更臭,沉默不语。
「现在虽然会有点难受……」
渡子开口。
「不过长远来看,就会明白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不能因为我们是最低年级,就无视我们的意见。」
「嗯,渡子说得没错。」
刀真立即回应,似乎是要从渡子的话语得到慰藉。水帆也轻轻点头,但在点头的同时又感到疑惑。
「学长姊他们现在是不是很慌张呢……」
渡子稍稍低著头说。她心中一定也感到刺痛吧?
「不过,反正是以老人家为观众的义演,又不是在大舞台演戏,即使取消……」
「舞台没有分大小。」
唐臼今天第一次开口。他仍旧没有看著任何人,语调非常严厉。
「……哦,这样啊。」
渡子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没有站上过舞台,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一定是这样没错吧。即使如此,也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唐臼看著渡子,没有眉毛的脸上泛起的表情,不知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