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期待演出歌舞伎。
唐臼虽然是情势所逼而陪刀真入社,不过,他应该是那种一旦承诺就不会随便应付的个性。水帆也希望自己能够帮上芳学姊,得到她的夸奖。
还有渡子。
她对于同学、学长姊、老师和指导员,都会顾虑到对方的心情,内心应该已疲惫不堪,所以才会被逼到提出那样的点子吧?水帆光是处理自己的问题就忙不过来,没办法听她诉说烦恼,自己都觉得羞愧。
真的好难。
来栖社长说,明天开始生岛先生就要来指导他们,进入最后调整阶段……但真的能够顺利进行吗?
水帆努力压抑涌到喉头的叹息,硬生生把它吞下去。
*
日文有句话是「绑起肚子(注6:绑起肚子 原文为「腹を括る」。)」,意思是下定决心。比方说:「事情发展至此,只好绑起肚子。」感觉是用很稳重、很坚定的低沉声音说出来。抱持坚定的决心,可以说是很正面地豁出去的意思。
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我也面临到必须绑起肚子的时候。
可是……
「没……没办法……」
我抱著枕头仰躺在自己床上,像被翻过来的虫子般踢著腿说话。
「太、太难了,我不会绑,也不知道绑法。要怎么绑?拿绳子绑吗?绑哪里?绑肚子的话,是指腰部啰?这样不太好看吧?那感觉像是腰绳,就像做坏事被带走一样……」
「你先冷静点。」
啪哒。
蜻蜓平静地阖上笔记型电脑,同时开导我。平时酷酷的这位好友今晚仍旧很酷。可恶,真羡慕他,我好想分一点自己的慌乱给他。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我利用反作用力弹起上半身,但还是抱著枕头。人在不安的时候,似乎就会想要依偎著某样东西。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耶!」
蜻蜓指著电脑说:「嗯,所以我才在这里做最后一次的整体流程确认。」
「……谢谢你。」我首先道谢。「多亏有你帮忙,这方面我并不担心。蜻蜓的场控没问题,小丸子的服装也没问题。捕快是二、三年级生饰演,所以也能放心交给他们……可是,一年级生为什么那么无精打采?如果是紧张,我还能理解,但他们那样并不是紧张吧?水帆或许是在紧张,可是刀真和唐臼不是吧?仔细想想,一年级生能立即上台演出,不是很难得的机会吗?如果在戏剧社,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是,他们为什么一副『唉,真麻烦』的态度?最近的年轻人都像他们这样吗?」
「你跟他们只差一岁。」
蜻蜓提出理所当然的指摘,同时递出已经打开的洋芋片。是我喜欢的海苔盐口味。洋芋片是非常美味的食物,只是吃的时候会弄脏手指这点很讨厌。小时候我对阿公这么说,阿公笑著告诉我:「连手指都会变得好吃,应该算是赚到了。」
我放下枕头,下床坐在蜻蜓斜对面,拿出一片洋芋片。嗯,好吃。
「……真抱歉,对你又吼又叫地发牢骚。」
我抱著膝盖向蜻蜓道歉。
「嗯。」
「发牢骚通常应该喃喃抱怨才对。如果又吼又叫,就不叫牢骚了。」
「不管是喃喃抱怨还是又吼又叫──」
蜻蜓把手伸入洋芋片的袋子。桌上已经准备好湿纸巾,真是一板一眼的家伙。
「你在学校一直忍耐,就好好在这里发泄吧。」
「别这样。你这么说,人家会想哭……」
「太恶心了,别哭。」
「好过分。」
我夸张地用双手遮住脸。不这样开玩笑,我会被不安的心情压倒。当然我还不至于哭出来。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仍旧捂住脸这么说。
「我有预感会发生意外。」
「意外不是一直都在发生吗?」
「的确是这样,可是……我有预感,是和平常不一样的意外……」
「和平常一样,那就不叫意外。」
「你说得没错……」
我知道蜻蜓淡淡回话是想要消除我的不安。聪明的蜻蜓提出的意见都很合乎逻辑,我也非常赞同……却无法消除心中的不安。这不是凭理性便能解决……是心理的问题而不是大脑的问题,所以无可奈何。连最喜欢的海苔盐味洋芋片都消耗得很慢,足见症状有多严重。
咚!我把额头靠在矮桌上。
我相信已经尽到所有努力。
距离正式演出只剩下十天时,毛怪生岛来看我们练习。
他看一遍一年级生和我的演出后,开口就说:「这是苦行。」虽然没有多做解释,不过大概是指看我们演戏是种苦行吧?这么说很过分,不过,我稍微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就连演戏的我都不觉得愉快。
我的确是很糟糕的演员,可是和二、三年级生一起演出的时候,即使自己的演技很差,仍然感觉很快乐。因为其他人都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