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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真想伸出脚绊倒他。」
「唐、唐臼,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水帆战战兢兢地说,唐臼便把头转开,小声说:「我只是想想而已。」
唐臼这个人乍看之下很像不良少年,又操著一口水帆不熟悉的关西腔,因此水帆一开始满怕他的。但过了一阵子,她就明白唐臼其实是普通的高中生。唐臼、刀真和水帆都在同一班,唐臼上课很认真,不会找人打架,也不会偷偷抽菸。基本上,那种行为不检点的学生是无法进入河内山学院的。也就是说,他只是说话有些粗鲁。唯一的疑问是……
「唐臼,你为什么要剃掉眉毛?」
没错,就是这个。
渡子很自然地问到核心,让水帆感到紧张。
「……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想剃才剃。」
「你是不想被人小看,所以想装成不良少年?」
「啊?才不是。」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烈,但渡子丝毫不以为意,一本正经地说:
「你明明个性很温柔,这样容易受到误会唷。」
唐臼大概也感受到这是真诚的建议,不是在嘲笑他,因此红著脸说:
「别傻了。我哪会温柔?真蠢!」
他似乎不是在生气,而是害羞。渡子看到唐臼的反应,露出有些淘气的笑容说:
「我听水帆说过猫的事情。」
唐臼瞪了水帆一眼,让她吓得缩起肩膀。
「一之谷,你为什么……」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我不是指这个!你为什么会知道猫的事情?」
「呃,我想……二班的同学应该都知道吧……?」
水帆缩起高大的身躯回答。唐臼瞪大眼睛,用尖锐的声音问:「什么?」他虽然没有眉毛,眼睫毛却满长的。
刀真悠闲地说:「嗯,大家应该都知道,因为是我说的。」
唐臼转向身旁的刀真,一脸惊愕。
「你……」
「没有理由要隐藏吧?你的个性温柔亲切,是无可动摇的事实。土比很健康,你可以再来看它喔。」
「……你这个人……」
刀真坦荡的态度,似乎让唐臼不知该如何回应。
土比是猫的名字。
这只小猫原本是唐臼捡到的,但是唐臼家住在禁止养宠物的大厦,因此无法饲养它,于是这只猫就交给刀真收养。刀真曾经拿照片给水帆看过,是一只全黑的小猫,只有背上有一块白色圆圈的花纹。
「土比和母猫走散,变得很衰弱。当时是猛拚命照顾它,还带它去医院,即使睡眠不足仍按时喂小猫喝奶,小猫才总算可以吃离乳食品……不过因为它的长相太有个性,所以一直找不到愿意收养的人。」
那只猫的长相的确有些恐怖。虽然是小猫,眼神却很锐利,感觉上……很像黑道大哥。
「最后决定由我家饲养。我提出交换条件,要他跟我一起参加社团,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是心不甘情不愿答应的。基本上,我连迎新会的演出都没看过。」
「什么?真的?」
水帆惊讶地问。唐臼只回答「我感冒了」。迎新会那天,他似乎请假没上学。
「没错。最后他让步说,死也不想当演员,不过如果是幕后人员还可以接受,我对此当然不介意。但最后却因为种种因素,害他被迫要站上舞台,对他而言实在是一大悲剧。那个叫生岛的人真的很过分。」
刀真说到这里,拨起金发的浏海。
他的日文虽然很流利,但有时稍嫌浮夸,不太像口语,有些文诌诌的。听说他的日文主要是跟祖父学的,课本是莎士比亚作品的日文译本。由于他的说话方式有些特别,常被班上男生开玩笑。刀真基本上都不太在意,可是偶尔会遇到太过执拗的家伙……这时唐臼会狠狠骂对方:「你少啰嗦!」水帆曾经看过两次这样的场面。
「水帆,你觉得呢?」
「咦?」水帆听到渡子问她,连忙转向旁边。渡子笑著说「你沾到番茄酱了」,并且递纸巾给她,水帆连忙擦拭嘴巴。
「关于社团……或者应该说,关于现在的情况。你原本也想当幕后人员吧?」
「嗯。我在迎新会看到歌舞伎表演,觉得很有趣……除此之外,最大的因素是想要当幕后人员支援芳学姊。」
「可是现在连教你的人都不是芳学姊了。」
「啊……那是我不好。我看到芳学姊在面前就会紧张,把台词都忘光。」
水帆苦笑著回答,渡子却像在为自己生气般,忿忿地说:
「可是太过分了,竟然换成来栖社长来教你……」
「不过社长对歌舞伎非常了解,教法也很好。」
──嗯,你的台词已经进步很多,但声音再大声一点会更好。还有动作。你难得有这副很适合舞台演出的身躯,缩起来实在太可惜。像我个子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