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合,不准迟到。」
「那、那个,等等……」
「二、三年级生也一样。」
「不,这不是重点……」
「欸咻……」
他擅自展开折起来放在墙边的折叠椅坐下,然后问:「喂,社长是哪一个?」
「是、是我。」
我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他看我一眼说:「社长还真矮。」实在太没礼貌了。别看我这样,我已经长高两公分,快要一百六十了!
「那个,很抱歉……」
「你已经穿著运动服,不用换衣服吧?去帮我买咖啡。」
「啊?」
「自动贩卖机的咖啡就可以。」
「需不需要奶精和糖……不对!呃,请问你是哪位?」
毛男不耐烦地回答「生岛」,然后朝著仍一脸困惑的一年级新生怒吼:「快去换衣服!」我们毕竟是现代的高中生,不太习惯被人怒吼,尤其是女生都吓呆了,宛若鸟兽散般跑出社办。啊啊啊……其中有些人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们在发什么呆?我不是叫二、三年级生也去换衣服吗?小不点快去买咖啡,不要加砂糖但要加奶精。」
「这……」
「换衣服之后要做什么?」
芳学姊止住完全不知所措的我,提出询问。
自称生岛的毛男不耐烦地回答:「跑步。」他抓抓卷发的头,又补充说:「绕著操场跑,像傻瓜一样一直跑,直到我喊停为止。」
芳学姊瞥了花满学长一眼,两人朝彼此点头,然后走出社办。
咦?你、你们要去哪里?我正感到疑惑,数马也喃喃说「我得找人借运动裤才行」,准备走出社办。甚至连蜻蜓都面无表情地转身。
「等……蜻、蜻蜓!」
我抓住他的衬衫下方,结果从裤腰拉出一截布。真、真抱歉……蜻蜓收起衬衫,低声说:「早知道我就不换衣服。」我们同班,蜻蜓当然也上了体育课。
「什么?你也打算跑步?」
蜻蜓皱著眉头回答:「没办法。虽然很讨厌……真的很讨厌。」
蜻蜓最讨厌的就是跑步、马拉松之类的。我以前曾问过他,世界末日和全程马拉松要选哪一个,他回答:「世…………马拉松。」考虑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
我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听那个毛茸茸怪人的话……」
蜻蜓目不转睛地盯著我。
他的衬衫已经完全收进裤子里,可是又发现裤子拉炼有些滑落,完全拉上之后才说:「指导员。」
「……咦?」
「那个人应该是指导员吧?没有其他解释了。」
「咦?啊?唔?」
怎么可能!远见老师不是去接指导员了吗?所以指导员应该会和远见老师一起回来……咦?走廊上慌慌张张跑过来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好像是远见老师……
「来栖,抱歉!我好像跟对方错过了。指导员到了没有?」
「……」
我眨一下眼睛,望向蜻蜓。
蜻蜓对我露出「看吧?」的表情。社办内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喂~快去买咖啡!」
*
「太残忍了。」
蜻蜓悲叹。
「太残忍了,简直罪大恶极。太任性了,人类应该更谦虚……呼……才行。踩著他者能够得到……呼……什么?有那么……呼……值得争取吗?我搞不懂有什么……呼……意义。」
「说太多话会更累喔。」
我在蜻蜓身旁提醒他。
这是放学后跑操场时进行的对话。
虽然跑步速度不快,但是要边跑边说话还是很困难。蜻蜓平常沉默寡言,跑步时却变得格外饶舌。
「跑步实在太痛苦……呼……所以我想要藉由说话转移注意力。」
「怎么想都是反效果吧?」
「我也明白,但还是照样踩著地球……呼……继续说话。也就是说,跑步实在严苛到……呼……让我失去合理判断的……呼……能力。」
「你真的闭上嘴巴比较好。呃,这是第三圈?」
蜻蜓连连点头。他的目光涣散,眼镜下滑。
我边跑边回头看后面,一年级生明显跑得很不情愿,还被网球社的三年级生斥责:「不要挡路!」
「大家跑步要排成两列!」
身为社长的我对学弟妹喊话,聚成一团跑步的一年级生勉强排成队伍,但其中有两个人脱队并离开跑道。我听到其中一人说:「真是受够了!」我无心责骂他,因为我内心也想著同样的事情──真是受够了!
昨天我们初次见到指导员。
歌舞伎同好会请到的指导员名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