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和共演者较量,也和观众较量,甚至是和自己的战斗,失败就代表输了。
「那个人」输了。
那个人是仁的父亲。
父亲站在歌舞伎座的舞台上,突然停止演戏,穿著戏服停在舞台正中央,就像电池没电的机器人,张大眼睛静止不动。那是他首度饰演一条大藏卿时,一改先前佯装笨蛋的姿态,凛然登场的重要场面。
仁也看到了。
他不可能忘记。
在那个大舞台上,竟然发生如此严重的失态。大家都窃窃私语,说他玷污了白银屋的招牌。为了把招牌擦乾净,祖父不知耗费多大的苦心。即使是年幼的仁也能感受得到。
父亲崩溃了。
父亲身为演员的灵魂崩溃了。
他原本就是个纤细的人,被期待与沉重的压力压垮,无法撑下去,最终放弃演员这一行。
但没有关系。
仁相信自己不会发生那样的失败。不可能的,绝对不行……唉,头又在痛了。仁粗暴地用拳头揉太阳穴。因为太用力,所以有些痛。眼中泛起些许泪水,视野变得模糊,打灯的歌舞伎座感觉好像在摇晃。
摇啊摇。
建筑物在动,彷佛具有生命一般,看起来像一只漂亮的怪兽。
想要把仁吞进肚子里的怪兽。
仁感到背脊发凉而想要逃跑,但不知该逃到何处。他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如果失去了歌舞伎,他还剩下什么?
仁无意识地往后退。
这时,他不小心撞上人,连忙回头说「对不起」,结果发现是熟悉的脸孔……而且是他不太想遇见的脸孔。
「没关系,我也在发呆……蛯原?」
「……来栖。」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人同时发出这个疑问。来栖笑了,但仁不觉得愉快。
来栖把手插在黑色羽绒外套的口袋里,一直笑个不停。等他总算笑完,才自顾自地解释:
「啊,对了,白银屋也有演出《山科闲居》,可是舞台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我不是来看祖父的,只是没来由地就……你自己还不是,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他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对方在此的理由,只是不想谈论自己。
「因为好像会下雪。」
仁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
「什么?」
「夜晚的歌舞伎座雪景,感觉很棒吧?哇,好冷!」
寒冷的风吹来,来栖原地跺脚。从脚底传来冰冷的温度。
「好冷好冷!蛯原,你等一下!」
来栖突然跑走了,回来的时候拿著两罐咖啡。他递一罐给仁,笑著说:「光是拿著就很温暖喔。」这时如果拒绝接受,说「我没拜托你买」,感觉实在太恶劣,于是仁说声「谢谢」接下来。多亏加了牛奶的罐装咖啡,仁感觉手指和手掌逐渐暖和起来。
这里是大都会的银座。
夜晚的路上仍有不少行人,两人为了避免挡到人便靠向护栏,轻轻倚靠著栏杆,拉开易开罐的拉环。
「你们在做什么?」
「啊?」
「听说你们在体育馆……好像跟体操社……」
「哦,你是指歌舞伎同好会。嗯,我们现在正在练习《白浪五人男》,我想请体操社的人扮演捕快。」
果然猜对了……仁虽然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他不希望对方以为自己有兴趣,不过姑且应了一声「哦」。
「体操社果然很厉害。长沼学长……啊,他是体操社的社长。虽然他说他们是弱小的社团,却能很俐落地做出后空翻。我想说如果只有『型』太无聊,所以大幅改变捕快的动作。」
「立回」(武打)的动作怎么可以任意改变……仁吞下心中的话。来栖他们做的不是歌舞伎,而是社团活动,所以随便怎么改都可以。他们可以自由做任何事。
「目前进行得很顺利,大家记台词的速度也变快了……哦?」
来栖仰望夜空。有白色的东西飘落。
「哦哦~果然下雪了。真希望阿公也能看到。」
「阿公?」
「嗯,他已经过世,不过他很喜欢歌舞伎。阿公年轻的时候,第一次来到东京去歌舞伎座……当然是之前的歌舞伎座时,听说也下雪了。」
「哦。」
「他当时没钱,没办法看戏,只能一直盯著建筑物。他跟我说过好多次,雪中的歌舞伎座真的很漂亮。」
「他那么喜欢歌舞伎,真是感谢他。」
仁由衷地这么说,来栖便笑著说:
「哇,真希望阿公也能听到。如果知道白银屋的少爷这么说,他一定会很高兴。」
「你们祖孙很要好吗?」
「嗯,他是我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