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也就是说,你虽然具有歌舞伎演员的血统……」
「嗯,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完全没有后盾,也没有人脉,所以到头来,仍旧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说完,阿久津突然举起双手伸懒腰,大喊:「啊~总算说出来了。感觉好爽快!」他的声音很开朗。
「因为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所以我思考了好一阵子,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不过,我想……还是姑且向社长报告一下。」
「这样啊……」
「毕竟我给你添了一点点麻烦。」
一点点?不不,应该不只有一点点的麻烦吧?不过算了,我是个心胸宽大的人,所以就装作没听到吧。
「……还有,你那时候愿意等我。」
阿久津拿起我没吃的半颗橘子,迅速剥皮之后,最后还是自己吃掉了。
「啊?」
「你不是一直等我到……文化祭快要开始之前吗?虽然说,我是被你的谎言欺骗……不过在那种情况下要等我,需要不小的勇气,也可以说太鲁莽了。」
「嗯,也对。芳学姊当时很认真地建议我,应该要找人代演比较好。」
「我也觉得那才是正常的做法……可是,你为什么没有那样做?为什么愿意等我?」
阿久津难得以还算是认真的表情询问,因此我认为自己也应该认真回答。
「因为我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很喜欢歌舞伎……非常喜欢。」
阿久津像是吃到酸橘子一样噘起嘴巴。
「你虽然一再否定……还说你很讨厌歌舞伎,可是,看到你在练习时的表情,便会很清楚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你当然不可能会放弃正式演出的舞台。」
阿久津眨了眨轮廓分明的眼睛,然后发出「嘿嘿」的笑声。我立刻明白这个有些不自然的笑声是为了掩饰害羞。因为说这种话的我也很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没办法,我太老实了,心里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哈哈哈……总之就是这样,报告完毕!啊,我不会一一告诉社团里的人,也不希望别人替我操心,所以只告诉社长。」
「……被我知道没关系吗?」
蜻蜓难得开口,阿久津故作惊讶地问:「原来你在呀?」
蜻蜓稍稍皱起眉头,阿久津又笑著说:
「你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不是那种会替人操心的人。」
「……没这回事,不过我并不打算为你操心……」
「哇,好失礼!不过告诉小黑就等于告诉你吧?你们不是see you吗?」
我和蜻蜓面面相觑。
See you?他为什么要向我们道别?
蜻蜓想了一会儿,推理出:「……你该不会想说死党(注9:日文的死党写作「亲友」,念作「shinyuu」。)?」
阿久津拍手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们是死党,彼此很合掌吧?」
「你要说的是很合拍。」
蜻蜓,你太厉害了,为什么有办法翻译阿久津莫名其妙的日语?
「对对对,所以蜻蜓知道也没关系……啊,糟糕,今年快结束了,我得和阿妈一起吃跨年的荞麦面。」
阿久津咬了咬嘴唇,露出短暂的痛苦表情说:
「再会吧,暖桌!别忘了,我的爱是永恒的!」
这大概是他今年最后一次发挥约斐尔的本色,说完便站起身。这家伙与其当演员,不如当搞笑艺人更适合吧……他不用刻意装就很好笑了……
我和蜻蜓送阿久津到门口。
好冷。我只围了围巾就出门,冷到肩膀都缩起来。这么说来,天气预报好像提到除夕夜会出现辐射冷却(注10:地表吸收的太阳热能,到了夜晚会向天空发射长波辐射。如果夜间天气晴朗、微风及乾燥的情况下,地表的温度会快速泠却,突然降至低温。)之类的现象。
「回家路上要小心。」
「小黑,你好像妈妈喔。」
「我才没生你这种笨儿子……替我们向你阿妈问候一声。」
「好。蜻蜓,再见。」
「嗯。」
阿久津轻轻挥手时,传来「当~」的钟声。蜻蜓轻声说:「除夜钟。」我也点头说:「嗯。」
今年要结束了。
今年是非常快乐的一年,结交到许多伙伴。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朝著远去的阿久津背影喊:
「明年要演《白浪五人男》喔~」
啊,半夜我还喊这么大声,真抱歉。不过今晚是除夕夜,大家应该都还没睡吧?
正要绕过转角的阿久津回过头,伸直右手竖起大拇指,用比我更大的声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