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会吓得连台词都说不出来吧?」
「不要胡说八道!」
阿久津激动地怒吼。
「你根本不了解!就坐在那边欣赏我难以掩盖的明星光芒吧!喂!蛯原,快来演!」
真是单纯。
不过阿久津这种白痴般的单纯也是武器。和那种考虑太多、为自己找藉口、没有勇气、不敢做自己想做的事的那种人相比……这家伙应该能够抓住好几倍,甚至好几百倍的机会吧?
再加上他虽然自恋,可是没有太多不必要的自尊,因此很能承受打击。不论被小丸子说什么,他大概两分钟之后就会忘记。当然这也可以说是学习能力太低。
「……我又没说我要演。」
「仁,凡事都是经验。」
「可是我的歌舞伎和素人的……」
「仁。」
白银屋稍稍瞪了蛯原,他的眼神在表示「不要让我说好几遍」。白银屋虽然看似温厚,不过仍旧很有威严,连我也感受到不容反抗的魄力。
蛯原很不情愿地点头。
阿久津说:「好!啊,可是我不知道台词……」
对了,这一幕没有练过,所以阿久津不可能记得台词。不过阿久津……或许办得到,只要有我支援……
「哦,你不记得台词吗?那么……」
「我可以当提词人。」
我不禁脱口而出,说完才感到后悔。白银屋有些惊讶地看著我。
提词人是在演员忘记台词或站位的时候偷偷提醒的工作人员,躲在舞台大道具后方等观众看不见的位置。通常演员都会牢记台词,所以提词人出面的场合不多。更何况《三人吉三》这么知名的戏,白银屋当然也记得台词。这里根本不是我多事的场合……
「对、对不起。」
我缩起原本挺直的背脊道歉。
「来栖,你记得少爷的台词吗?」
「啊,是的……我很喜欢那一幕……」
「这么说,小姐的台词,你也记得吗?」
「大、大概记得。」
白银屋听我如此回答,摸摸自己的下颚说:
「对了,我听说上次文化祭的演出,包括台词的念法、站位、动作的指导都是你负责的……」
「不,那真的是……拚命参考影片之类的资料,然后用素人的方式说明……细节也都交给演员自行发挥……啊,对了,谢谢您替我们找到指导者!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我连忙说出一开始就应该道谢的话,向白银屋鞠躬。
「这种事不用在意。既然是阿正拜托的事,我也不能拒绝。而且你们的社团活动有很大的意义……嗯,那就由我来饰演小姐,你来饰演少爷吧。」
「呃,什么?」
「只要坐著念台词即可。从小姐吉三自楣窗下来的地方开始。」
什、什、什么?
要我来演?在这里演少爷吉三?和小泽静寂合演?这位可是人间国宝耶!
我看看阿久津,他一副「你就试试看吧」的表情。
我看看蛯原,他的表情非常苦涩。
啪!
我觉得脑中好像发出这样的声音。因为太过紧张兴奋,有根螺丝弹出来了。今天发生太多惊讶的事,脑袋无法跟上。我不禁低头检视榻榻米上有没有掉一根螺丝,但当然没找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来栖,怎么了?」
我的视线在榻榻米上游移的模样似乎太诡异,连白银屋都担心地询问。
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重新面对白银屋,正要开口说「前……」,又立刻停下来,弯起伸长的腿,再度正座。
我挺起胸膛,深深吸入一口气,然后吐出来,眨一次眼睛。
豁出去了。
反正螺丝已经弹出来,不要多想,就去做吧。反正他没有叫我做动作,如果只是念台词,应该没问题。因为我常常念这段台词,还一人分饰两角。
是念给阿公听的。
在他的病床前。虽然他那时大概已几乎听不见了。
「前次见面是何时?」
我说出少爷的台词。
「虽早晚思念──」
小姐回应我的台词,白银屋的声音真令人陶醉。
「两人同为逃亡者。」
「不知身在何处。」
「且音讯全无。」
在这里停顿一下。这时两人会走近并牵起手,所以需要一点时间。然后两人齐声说……
「啊!真令人想念。」
两人深切地倾诉著重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