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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称呼他『白银屋』!」
「什么?可是蛯原也是白银屋啊。两个人都一样,不是很容易搞错吗?」
「没关系!一门当中提到『白银屋』,当然是指静寂先生!」
「怎么每个人都有好几个名字?真麻烦……」
白银屋笑著原谅失礼至极的阿久津,又说:
「我看过文化祭的《三人吉三》了,非常有趣。」
「什么……您看过了?」
我再度惊讶到几乎往后仰。人间国宝竟然会看区区高中生演的文化祭歌舞伎?而且还觉得非常有趣?
「嗯,我不是现场看的,而是跟你们顾问老师借了录影档案。分成两部上演的做法是你想出来的吧?呃……你叫来栖,对不对?」
「是、是的!」
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我真想现在立刻捏自己的屁股,确认这不是作梦,可是因为脚太麻了,很难抬起屁股。
「如果能透过那样的尝试,让更多年轻人对歌舞伎产生兴趣,可就再好不过。」
「我、我也这么觉得。」
「阿久津饰演的和尚也很不错。你是如何诠释这个角色?」
「啊?」
阿久津发出很滑稽的声音。
「我没什么……诠释。」
「怎么会没有?对你来说,和尚吉三是什么样的人物?」
「什么样的……」
糟糕,阿久津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免,这位约斐尔不可能谈论「角色诠释」这种艰涩的话题。基本上,阿久津并没有从头到尾认识《三人吉三廓初买》。这出戏中的人际关系相当复杂,因此我也没有对大家说明。与其告诉大家,庚申丸和一百两会辗转落入不同人手中、谁跟谁其实是亲子关系等等,结果造成大家混乱,我更著重在传达歌舞伎独特的魅力、世界观、以及台词节奏的乐趣等等。
然而,我这样的判断此刻却遇到了麻烦。
身为社长,我应该好好说明整出戏的情节才对。此时才后悔也太晚了,抱歉,阿久津……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没有见过他。」
我听到他说出这种蠢话,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不过白银屋却宽容地说:
「哈哈哈,这倒也是。」
「还有,我们生活的时代相差太多了,所以很难产生共鸣。我看过整出戏的DVD,不过还是不太懂。」
「……什么?」
我看著阿久津,心想我可没听说这种事。
「阿久津,你看过整出戏?」
我怀著狐疑的心情询问,他很乾脆地点头说:
「看过了。我家附近的图书馆视听资料里刚好有这出戏,我就借来看……可是看不太懂。他们为什么要死掉……歌舞伎里的人物未免太容易死了吧?」
不,这就像看了警探剧说「怎么会有这么多杀人事件」一样……把没有事件发生的平凡日常搬上舞台也很无聊啊……
「哦?阿久津,看来江户末期的年轻人心境不能让你产生共鸣啊。」
「江户末期?」
「是的。作者默阿弥……在创作《三人吉三》的时候是叫河竹新七,是活跃于幕府末年到明治年间的人,写出许多名作。我认为这出戏相当能够反映出时代性。」
「幕府末年……就是剧烈变化的时代吧?」
听我这么说,白银屋点点头。
「一般老百姓大概很不安吧?黑船来袭,日本被迫开国,前途未卜。更何况几年前才发生大地震,在江户也死伤无数。《三人吉三》就是在那样的时代诞生的戏剧。」
「啊,怪不得……」
阿久津说了这么一句话,白银屋便问:「怎样?」
「虽然不是角色诠释之类的,不过我在演和尚的时候,想到一件事……」
阿久津蠕动著膝盖说话。白银屋笑著说「放轻松坐吧」,我们也就不客气了。现代高中生能够保持正座的时间很短。在这方面,能一直保持端正坐姿的蛯原实在很了不起。
「阿久津,你想到什么呢?」
「不过,应该是我想错了。」
「没什么对或错。我又不是默阿弥,更不是和尚吉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角色诠释,可以说说你的想法吗?」
蛯原也把视线朝向这里,不是看我,而是看阿久津。他的视线非常锐利,就像磨太久变得太细的针一般。
「嗯,那我就说吧……我觉得这些家伙好像都在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
「他们似乎都没有思考将来的事。不知道是自暴自弃,还是凭著一股气势过活……总之,就像是只活在当下。」
剎那主义──阿久津想说的大概是这个吧。如果是的话,那么就跟我第一次看《三人吉三》的感想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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