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演员的屋号,譬如市川海老藏是成田屋、松本幸四郎是高丽屋等等。」
芳学姊问:「我从以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不称呼名字,而要喊屋号?不能喊『海老藏先生』吗?」
这是很基本的问题。正藏先生抓抓下巴回答:「那倒是很少听到。虽然也不是绝对不行,不过习惯上,都是用屋号来称呼舞台上的演员。」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有屋号这种东西?」
「哦,那是因为……」
正藏先生正要说明,我插嘴说:
「这件事解释起来可能要花很长的时间……难得您大驾光临,可以看看我们练习吗?」
如果要解释屋号的由来,就得从江户时代的身分制度谈起。这样的学习当然也很有意义,可是我们很快就要和戏剧社对决,有些事是当务之急。
「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要比『外郎卖』。」
「是的,我们打算派阿久津去比赛……」
「这样啊,那就稍微表演一下吧。」
阿久津在正藏先生的催促下,稍稍张开双脚、挺直背部、缩起下巴,摆出发声练习的基本姿势。他是第一次说给歌舞伎同好会以外的人听,或许有点紧张,眨眼次数有点多。
「在下师父,在场诸君或也曾听闻──」
前三分之一已经可以讲得颇为流畅,但接下来有些地方就会有些危险。等到连珠炮般的绕口令出现……
「京都生鳕鱼、奈良、生鲳鱼、来个四五贯,点茶、点茶、快快点茶、点快茶……啊……」
出局。最后不是「点快茶」,而是「快点茶」。
像这样有时失误、有时忘记接下来的台词,完成度大概只有八成左右。虽然短期间内练到这样已经算是很努力,可是,如果要和戏剧社一决胜负,感觉实在很没把握。念完一次台词的阿久津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表现,表情显得很没自信。
「嗯~」
正藏先生抓抓长出胡渣的下巴。
「缓急抓得还不坏,是你教的吗?」
他看著我问,我回答「是的」。
「我教他缓急和抑扬顿挫,蜻蜓对他解释台词的意思……难记的地方就配上旋律……」
「以素人在短期间练习的表现来说,算是很不错了。只是啊……感觉太拚命。」
阿久津瞪大眼睛问:「咦?拚命也不行喔?」
花满学长拍阿久津的屁股,指导他:「要说敬语!」阿久津摸摸屁股,重新问:「请、请问这样不行吗?」
「当然不行,哪有那么拚命的外郎卖?」
「啊?」
「外郎卖基本上就是卖药的。在这出戏的设定里,是个口若悬河地宣传药效的小贩。」
梨里学姊问:「设定?不是真的有那样的小贩吗?」
正藏先生说:「不是,第二代市川团十郎初次公演的时候应该没有。」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很惊讶。
「原本是第二代喉咙不适的时候,发现这种叫『外郎』的药很有效,可以帮助他的声音恢复。他为了表示谢意,就创作『外郎卖』这场戏来宣传药效。既然第二代的喉咙治好了,一定可以用很嘹亮的声音说话吧。这场戏的关键就在这里。哪有人笑都不笑、拚命念台词?这样子观众会觉得很扫兴啊。」
听到他的指摘,我才发觉这一点。
没错,「外郎卖」是戏剧。
它不仅是绕口令,更是戏剧。我忙于让阿久津记住台词,忘了最基本的事情。
「因为是放在《曾我物》当中演出,戏里的『外郎卖』其实就是曾我五郎。不过如果只是念这段台词,应该不用考虑到这么细,毕竟那也是装成『外郎卖』的曾我五郎。」
「曾我五郎?」
「嗯,阿久津,你现在不用管这个。」
其实我可以告诉他《寿曾我对面》的故事,但阿久津的脑容量应该已达到极限。套蜻蜓的话来说就是处理记忆体不足,所以现在只要单纯诠释「身为卖药小贩的『外郎卖』」即可。
也就是说,他必须具备让路人停下脚步的魅力。声音要好,态度要亲切,要有旺盛的待客热情,加上一些调皮的气质。这样的设定应该很适合阿久津。
真危险,我差点就要搞错阿久津的使用方式。
只让阿久津背诵台词太可惜,应该要让他演戏才行。多亏正藏先生,我才想起这一点。
我下定决心说:「……好,阿久津,我们来演戏。」
「啊?」阿久津露出一副呆脸。这家伙大概不知道我打算做什么。
「不能只是记住台词,而是要成为『外郎卖』。」
「什么?我是高中生耶?」
如果这是绝妙的装傻就算了,但这家伙是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
「不是这样。」我本来想要说明,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而看向小丸子。
「……我知道了。」
我什么都没说,小丸子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