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外郎卖』的比赛不能由你参加。」
「……啊?」
我瞪大平时就常被说很大的眼睛。我不能参加……也就是说,不能由我来一决胜负?
「当然。你喜欢歌舞伎,甚至还创立同好会,当然熟知『外郎卖』,甚至有可能已经会背了。如果由你来参加,未免太不公平。」
「不公平……?可是提议要比『外郎卖』的是你吧?」
现在才提出这种要求,就像猜拳慢出一样,因此我紧抓住这点辩驳。但雾湖学姊却淡淡地回答:
「是啊。因为是歌舞伎的剧目,应该对你们比较有利吧?戏剧社的社员没有人知道『外郎卖』,我也只看过影片。不论是谁来比,都得从头开始背起。为了在这一点讲求公平,不能由你出面比赛。」
「这……可是……」
「那么要由谁来参加?」
蜻蜓的声音虽低,却掺杂恼火的语气。雾湖学姊回答:
「只要不是来栖,谁都可以。其他人都是歌舞伎的初学者吧?那就和戏剧社的条件相同。啊,不过别派幕后人员,要派演员。这点我们也一样。」
如果不能派幕后人员,连蜻蜓也不能出场。擅长背诵的蜻蜓不能参加……情况会相当严峻,非常严峻。我为了回避这样的情况,努力思考反驳的理由……悲哀的是想不到任何理由。
「蜻蜓。」
只能依赖脑筋动得比我更快的好友。如果是蜻蜓,应该有办法想出有些勉强的歪理,设法突破僵局。我如此期待而抬头看他,但……
「知道了。」
「咦咦?」
我惊讶地叫出来。我们家的呆头鹅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戏剧社也不能由坪山学姊出场。」
「的确,我接受。」
「那就这样决定。」
「好的,后会有期。」
酷酷的两人迅速做出结论,我只能一脸呆愣地目送雾湖学姊的背影。当她绕过转角、双马尾消失之后,我几乎踮起脚尖逼近蜻蜓大喊:「这下怎么办!」
「我不能参加,你也不能参加,『外郎卖』的比赛要怎么办!」
「冷静点,小黑,对方似乎还不知道阿久津的存在。」
「阿久津?」
「那家伙学过歌舞伎。我们要瞒著这一点,让他去比赛。既然是有名的剧目,阿久津很可能也知道。」
看来蜻蜓要将赌注押在阿久津身上。理智上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内心涌起不安……
「可是,如果阿久津不知道『外郎卖』呢……?」
「就算他不知道,也比找初学者来背要好得多。你应该知道他身为演员的能耐吧?」
「嗯……他的发音和咬字都很好。」
「对吧?也就是说,我们有很大的胜算。」
可靠的好友如此断言。如果是平常的我,应该会拍著他的背开朗地回答「没错」,但这回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因为是「外郎卖」。
蜻蜓并不知道「外郎卖」的可怕。
*
「在下师父,在场诸君或也曾耳闻。」
「在、在下师父,在场鸡精外野曾耳闻?」
「从江户出发,往上方二十里,经相州小田原一色町,自青物町再往上方──」
「从江户出发,往向方二十里,清香粥小田原一色町,刺青物品再往上方?」
「栏杆桥虎屋藤右卫门,现今已剃发,法号圆斋。」
「栏杆巧虎又胃疼门,现今已剃发,法号圆加?」
「停!不行,说得乱七八糟!」
花满学长喊停,我按下携带式录音机的暂停键。
「骗人!我应该说得还可以吧?」
「哪有,错一大堆!」
「真的假的?你有没有仔细听?」
「没大没小!」
花满学长的大手「啪」一声打在阿久津头上,阿久津只得缩起脖子。我重播录音后,阿久津才承认自己的错误:「啊,我竟然说成『巧虎又胃疼』。」不过他说话时嘻嘻哈哈的。
担任示范的我内心发出深不见底的叹息。这样的发展就如我所担忧的……
花满学长问:「小黑,怎么办啦?真的要让阿久津去比赛吗?」
我无法立即回答,事实上我也非常迷惘。阿久津、花满学长、芳学姊、梨里学姊,得从这四人当中找一个人去参加绕口令比赛……
「对不起,我没办法,我最不擅长这种东西。」
梨里学姊确实连「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都说不出来。此刻不在场的芳学姊则说「我身兼两个社团,立场上不方便参加比赛」,这个理由的确很正当。剩下的就是花满学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