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然后,两人异口同声:「和尚吉三!」
节拍掌握得很好。花满和芳受到阿久津的表现影响,台词说得更为流畅。舞台上只要有一名演员很稳定,其他演员似乎也能够更从容地发挥。
「非但不知名,还只是菜鸟,原是吉祥院磨味噌之小和尚弁长。」
他念到「知名(nadakai)」时,把尾音连在一起变成「Nadakee」,听起来格外帅气。接下来的长篇台词也讲得很流利,却绝不单调,而且非常清晰,很容易听辨。
「那家伙真的很厉害。他的咬字很清楚,所以观众要听懂台词不会很困难。原来他有演戏的才能……明明是个超级大音痴。」
「咦?他是音痴?」
「没错,是音痴。」
「……是音痴。」
就连蜻蜓都低声嘀咕,看来阿久津真的是公认的音痴,不过他吟咏七五调台词的音感倒是非常杰出。
接下来的戏也进行得很顺利。
三名盗贼以和尚吉三为首,结拜为义兄弟。他们拿起祠堂里的杯子,各自在自己的手臂割出小伤口,将三人的血混在一起轮流喝下去。依照和尚、少爷、小姐的顺序递过杯子之后,最后杯子再次回到和尚手中。和尚吉三说「以我为终结」,喝尽之后把杯子摔在地上打破──情节应该是这样……
「嗯?」
金发和尚歪著头,露出诧异的神情。
没打破。
杯子没破,而是在地板上弹起来继续滚动。接下来的台词是「直到碎成土,兄弟三人誓言不会变」,所以杯子不破就麻烦了。梨里捏了一把冷汗,一旁的数马则发出「啊」的惊呼。
「怎样?发生什么事?」
「那、那个杯子……是练习用的塑胶杯……他们要我换成正式演出用的陶杯,可是我忘记了……」
塑胶杯?那就打不破了。梨里紧张地看看蜻蜓,蜻蜓默默摇头,意思是:「现在已经没办法了,只能交给舞台上的演员随机应变。」
和尚吉三缓缓地捡起杯子。
梨里情不自禁地发出「啊啊」的悲叹声,心想如果没捡起来就好了。只要假装杯子已经打破,若无其事地继续演下去──这应该是当下最好的对策。
但扮演和尚的阿久津却再次把杯子摔在地上,等于是重复同样的动作。如果这一次打破了,或许勉强可算是安全过关……但是,塑胶杯只是发出硬质的声音弹跳起来。
「哇!糟糕。」
发出声音的是数马,但梨里内心也喊了同样的话。
弹起来的杯子滚到观众席,这是最糟糕的事态发展。扮演小姐吉三的花满表情冻僵了。他虽然具有日本舞踊「名取」的资格,舞台演出的经验丰富,不过日本舞踊并不会发生这种意外,因此他会不知所措也在所难免。扮演少爷的芳脸上虽然未显动摇,但似乎也绞尽脑汁在思索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负面的紧张情绪扩散开来。
舞台上的气氛很快就感染到观众席,这就是舞台可怕的地方。舞台和观众席既是相异的世界,同时又连结在一起。如果有人笑出来,或许气氛还好一些,但台下的老年人都紧张万分。尤其是杯子滚落到自己脚边的老妇人,更是缩起肩膀,明显感到狼狈。
「喔,这可糟了。」
轻佻的口吻打破僵局。
「这陶杯如此顽强,有劳这位客官,替我送上来吧。」
和尚吉三……没有这句台词,这是即兴演出。阿久津以即兴方式继续演戏,芳也及时反应。她把身体转向观众席说:
「等等,和尚大哥,怎能称呼『客官』?有求于人,应用适当说法。」
「少爷,何谓适当说法?」
「此时应该说:『坐在那边的美女,有劳尊驾,捡起大哥掉落的陶杯。』」
老妇人听到自己被称作美女,顿时脸红。周围发出温暖的笑声,场面一下子变得轻松。
花满也加入对话:「没错,大哥,这年头就连我这个男人都被称作小姐,所以至少该称呼『美女小姐』。」
阿久津笑著说:「这倒是真的。既然如此,美女小姐,可否请您助一臂之力?」
说完,他走下不太高的临时舞台。老妇人口中虽说「真不好意思」,还是捡起塑胶杯递给和尚吉三。和尚牵起老妇人的手,让她面对观众,周围自然涌起掌声。
双方连结起来了。
梨里有这种感受。舞台与观众席连结在一起,产生共同意识。正是因为这座舞台很小,才会有如此温暖舒适的气氛。观众的紧张已完全消除。
和尚回到舞台。他蹲在中央,恢复先前的姿势。小姐和少爷也就定位,重新开始演戏。
「陶杯不碎,仁义不碎。」
和尚高举起杯子说。台词改变了,原本这里应该是「直到碎成土」。
少爷继续说:
「兄弟三人──」
小姐则说:
「誓言不会变。」
数马握拳说了声:「好!」场面控制得宜,回到原来的剧情,三人的即兴演出能力都值得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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