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她感觉好像有某个满轻的东西正乘在她的头顶上。
「……姆咿?」
用呆滞的表情眨著紫色双眸的人,是个留著银白色长发的少女。
那颗别著蝴蝶形状发饰的头,就算是在微暗的山林之中──正因为是在微暗的地方,所以才更为显眼。不管本人是否希望如此。
「咕咕喔。」
「姆咿!」
少女的表情因不祥的预感而抽搐著。
「咕咕咕咕咕咕喔!」
「再次遇见?」
少女愕然惊喊。有一只斑鸠正乘在她的头上。
不,如果只是乘在头上的话那倒还好,但斑鸠开始用猛烈的气势猛戳少女长著银发的头。彷佛某种机械装置在施工般的连续性──「嘎嘎嘎嘎嘎嘎」快得简直都要听见这样子的声响了。
「痛,痛,剧痛,停止,请求停止!」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喔!」
「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意欲逃走,于是开始毫无意义地跑了起来──然而,她却在喀当一声的铿锵声响响起的同时向后仰倒。她背在背上的巨大行李,卡到了伸出到她头上的树枝。
「咕咕喔!」
斑鸠再次乘在她的头上──斑鸠狂戳著少女的额头、发际线,仿佛在说「我在这里!」似的。
慌张之余,又背著巨大的行李,因此少女连起身都做不到。她就这样子仰躺著,慌慌张张地挥舞著手脚──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被翻倒边的乌龟一样。
「──你在干嘛啊?」
一边露出傻眼的表情,一边用单手赶走少女头上的斑鸠──对她这么做的,是一个黑发黑眸的年轻人。当他挥动手臂一扫,斑鸠便发出一声好似不满的短促啼叫声,然后振翅发出拍打翅膀的声响,从树林之间飞走了。
「……托鲁,感谢。」
少女一边抱著因被狂戳而披头散发的头,一边向那个年轻人──乱破师托鲁•亚裘拉道谢。
「嘉依卡。」
托鲁一边看著这名遭斑鸠袭击的银发少女──他的雇主嘉依卡•托勒庞特,一边感慨地说道:
「它相当瞧不起你吶……」
「否定。没有,被瞧不起。只是被戳!」
「就跟你说你被鄙视了。」
托鲁一边望著斑鸠飞走的方向,一边叹了口气。
之前来这座山时,嘉依卡企图从斑鸠的鸟窝悄悄拿走鸟蛋,因此遭其母鸟狠啄了一番。斑鸠恐怕还记得那时候的事──似乎是因为这个拥有别具特色的银发少女又接近鸟巢了,所以才来攻击她吧。
虽然听说鸟只要走三步,就会忘记那三步以前的事,但看来那只斑鸠的执念似乎相当深。虽然或许只是因为它觉得嘉依卡似乎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哎,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那应该是母鸟吧?只要一日有蛋、一日有雏鸟在,它就会很敏感吶。」
有孩子或受伤的动物,相当棘手──这不仅限于乱破师,对于经验过山中生活的人而言也算是个常识。
「姆唔……亲子羁绊。不可蔑视。」
嘉依卡往侧边咕咚翻身,然后才终于站起了身来。
「该说是亲子羁绊什么的吗?虽然我觉得应该是出于习性之类的吧。」
托鲁语带叹息地这样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有什么事吗?」
在山区地面上长得郁郁葱葱的茂盛树林……声音从那犹如巨大帐篷的树林另一端传了过来。
「我记得当护卫的期限还久得很呢?」
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说起来,托鲁一行人至今都还未看过对方的身影。
这座山是对方的「地盘」──可以说是他家的院子。对方深知只要从哪里怎样说话,声音就可以传递到哪个地方。因此他就算藏身在隐蔽处、不露出身影,也照样可以毫无阻碍地进行对话。
葛伦•冬克沃特。
往昔被人称为〈弓圣〉的男人。同时也是以前征讨贾兹帝国皇帝的「特攻队」──在这菲尔毕斯特大陆上被尊称为〈八英雄〉的其中一人。
由于葛伦拥有贾兹皇帝遭分尸的遗体,托鲁一行人为了要请他让出该遗体,因此听从他的要求,现在正隐瞒著身分,在某间旅店工作著──
「虽然声音还是一样离得这么近吶……」
托鲁恨恨地说道。
虽然他预料只要来到这个地方,葛伦应该就会自己靠近过来──尽管他知道会这样,但要掌握葛伦身在何处,果然还是很困难。
「不能用魔法找出他的所在位置吗?」
托鲁小声地这样询问身旁的同伴。
「障碍物,很多。」
嘉依卡皱起眉头,然后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