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需求而把弓箭拿在手上,于山中四处打转,偶尔披著枯叶潜伏……反覆做著这些事情之后,葛伦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习惯了山中的生活。
不仅如此,葛伦还好好地顺应了山区。
有些人称呼葛伦为〈弓圣〉,除此之外,甚至还将他评为〈山之魔物〉……他一直以来确实都在山上的迎击战中,发挥了宛如怪物般的才能。在贾兹帝国首都讨伐战的时候,葛伦虽然被贾兹皇帝的魔法击中、早早便负伤,但也有人评论──如果战场是在山里的话,葛伦就算独自一人,也可以拿下贾兹皇帝吧。
言归正传──
「──嗯?」
葛伦眯起双眼,停下脚步。
在山中巡逻,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这既是为了他自身的锻炼,同时也是为了他的生活。
他在山上盖了草庵。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话,这座山已经赐给他超乎需求的恩典了。摘采香菇和山蔬、捕捉猎物、汲水,然后再把这些煮来吃掉。如果有必要的话,就砍些树枝带回家,放乾燥后再拿来做成柴薪。如此便已足矣。
在以前同军队的伙伴当中,也有许多人对他这种无异于隐士的生活感到不解……不过,葛伦本来就对权力或华丽生活之类的不太感兴趣。对葛伦而言,这种生活,就足以令他感到满足了。
「三个人吗……?」
这座山是葛伦的「地盘」。有什么人闯入的话,他就算不想也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个年轻男子,加上两个年轻女子──有一个似乎还背著很沉重的行李吶?」
他的双眼注视著由腐叶土堆积而成的松软地面。
若是看在其他人眼里,这只不过是没什么特别的地面罢了。但葛伦──可以从该处推演出各式各样的资讯。
体重、步幅、身高、男女之别、有无重物、从脚印的凌乱或交叠的样式,甚至可以看透脚印主人当时的情绪,这样子的事其实并不少见。跟动物相比,人类脚印所传达的资讯非常多。
「呵呵。原来如此。」
葛伦微微放松他那张满是胡子的脸,露出牙齿,展现出如野兽般狰狞的笑意。
「看来可以稍微好好乐一下了呢。」
*
「……嗯哼。」
阿卡莉眨了眨双眼,凝视著她拿在手上的碗。
碗中装著托鲁已经处理好的山鼠肉,以及煮好的各种山蔬。并非家畜的动物,肉应该会有某种程度的臭味才对……但也许是山蔬的效果,抑或是另外做了某种处理,从碗里飘上来的味道,反而煽动著食欲。
「啊──……阿卡莉,我从你的磨药袋中借了点酒喔。」
托鲁说道。
磨药是一种进行各种配药的技能──不过,往往也还是会拿酒类来消毒和麻醉。精通磨药的人,即使少量,通常也还是会在工具箱里放入一个装了酒的瓶子或皮制袋子。
「原来如此。用来消去了臭味吗?」
阿卡莉点了点头。
她那张脸依然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她原本就是这样子的女孩,而非感到不高兴。身为「哥哥」的托鲁,对这件事清楚得很。
阿卡莉•亚裘拉。
托鲁的「妹妹」,但没有血缘关系。在亚裘拉村中,为了培育乱破师,大家常常会去捡拾遭遗弃的小孩。因此,在亚裘拉村里的家庭,只不过是共同生活的最小单位,并不具备超乎于此的意义。当然也还是有血缘相连的亲生兄妹,但另一方面,也存在著原本全都是陌生人的「家庭」──托鲁和阿卡莉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
「真不愧是哥哥,可以成为好媳妇呢。」
阿卡莉面无表情地这样评论。
托鲁一边从锅里舀起煮好的东西递给嘉依卡,一边半眯起眼来问道。
「所以说,为什么是『媳妇』啊?」
「当然,要是期待哥哥担任一家子的顶梁柱,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吶。不管怎么说,你可是一边说著『如果工作的话就输了』,一边滚来滚去滚了十年、二十年。如果你都宅在自己家里的话,那么期待你家事方面的能力,才是人之常情吧?」
「我到底几岁了啊!」
说起来,托鲁闹别扭过著废人生活,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而战争结束至今,也才五年左右而已。
「以我的体感时间而言,就是有那么久。」
「听你在那边随便乱讲!」
「托鲁,废人?」
用茫然的表情歪头询问的人,正是嘉依卡。
「不准说我是废人!」
「饭桶?」
说的人是嘉依卡,虽然不太晓得她到底有没有恶意,但不管是哪个,被人叫「废人」、「饭桶」,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吧。
「并不是换句话说就可以了啊!我是个饭桶还真是抱歉吶!乱破师要是没被雇用的话,就只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废物啊!」
「不过,仅就哥哥而言的话,就不是如此啦!」
──阿卡莉不知为何一边把上半身向前探出,一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