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妮娃原本就格外贪恋嘉依卡的身体——她黏在嘉依卡身上摸来摸去的情况,托鲁也曾目击过好几次——看来她就算没有重新编写术式,也能够使用魔法维持保护正在崩解中的肉体。
但是……问题是魔法思念料。
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身为装铠龙的芙蕾多妮卡,不但有很长很长的寿命,而且还可以选择性地使用记忆。姑且不论芙蕾多妮卡,若继续这样连续使用同一招魔法下去的话,嘉依卡那边的魔法思念料——化石念料能撑到什么时候?念料要是用光的话,就只能消耗嘉依卡现在的记忆了。
而人类魔法师,并无法挑选自己的哪些记忆来使用。
要是一不小心使用了自己的记忆——没人知道哪个部分会产生记忆阙漏。
最糟的情况是,构成人格基础的部分产生阙漏,那么就算防止了肉体崩解,也还是有可能会引发精神崩溃。
“你没必要陪着我啦!”
托鲁说道:
“我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才决定要打倒那个家伙。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满足我自己。换言之,这是出自于我的任性。而且,你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吧?”
她已经没有“、“背棺公主”、“收集遗体的公主”这个使命了,可以的话,她就算从这儿逃走,也不会有任何人责怪她——已是这样子的立场。
然而……
“可是,伴随,不管到哪儿。”
“呃,所以我说——”
“我,恐惧、痛苦、哀叹,如山。”
嘉依卡继续说:
“红色,应该——也是。”
“………”
托鲁说不出话来。
境遇相同的人们互相述说自己的体验便能慰借彼此吗?还是说,既然双方同样都是“嘉依卡”这个立场,结果反而会揭开彼此的疮疤呢?托鲁不晓得答案是前者还是后者,但是——“我以外的,『嘉依卡』们,也一样。”
嘉依卡对他这么说道。
“我们,大概算是,非常……幸运了。”
被大量撒播在各处的“嘉依卡”们。
她们多半都已经早早“解脱”了吧。或者早早绝望,像蕾拉一样——像蓝色嘉依卡一样放弃当“嘉依卡”,并憎恨着一切。说不定变成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所以……你没办法原谅做了那些事情的家伙?”
“否。我,为何——现在,仍生存?”
“你问我『为何』……”
因为她和托鲁一行人相遇了。
都是多亏了自己——托鲁当然没有打算要这样子居恩自恃,但嘉依卡如果没有在那座戴尔索兰特市的山里和托鲁相遇的话,她肯定没办法突破到这里来吧。虽然她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但这个不知世事、笨拙迟钝的少女,应该早就在某个地方被人偷个精光,然后被卖掉或死在路旁了才对。
“红色,说……”
嘉依卡垂下双眼,然后说道:
“我们的,幸,或不幸。在于捡到者的,差别。”
“那是指——”
先不论“捡到”这个用词到底正不正确,但如果她们真的有生死,以及幸或不幸的分别,那恐怕的确是取决于她们遇见了什么样的“协助者”。
就这层意义而言,不管是红色嘉依卡,还是白色嘉依卡,都可说是非常幸运。
因为她们至少都突破到这里来了。而且,即便知道了真相,也还是成功地跨越了。
“我们的过去,捏造。”
嘉依卡露出微微的苦笑。
哦不,那比较近似于又哭又笑——
“我们的,真实记忆,应该,只有这一年,或两年。”
“………”
“我们的,一切,应该——”
如果单纯只论“嘉依卡”这个人格活过的时间的话——她们根本就等于是刚出生的小婴儿。
而她们的“一辈子”,几乎都是与各自的庇护者们一起度过。
换言之,对嘉依卡们而言,她们的庇护者就等同于亲兄弟姐妹——等同于家人。
“我,最重要的人,托鲁·亚裘拉。”
嘉依卡抬起脸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起,不论何时、不论何处、不论到哪里。托鲁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
这跟托鲁本身过去被问到时……所回答的答案一样。
对托鲁·亚裘拉而言,嘉依卡·托勒庞特乃其重要之人。
实现嘉依卡·托勒庞特的愿望,即是托鲁·亚裘拉的目标。
“伴随托鲁,然后一起回去,我的职责。我自己,这么决定。”
如是以告的嘉依卡,语气里没有半点踌躇或不安之类的动摇。
“而且——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