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丧礼在沉痛的气氛当中举行。
天空很高,云朵很少,在毫无意义的好天气下——送葬的队伍肃穆地前进着。
“………”
他从城堡的窗户鸟瞰着那幅景象。
照理来说,身为丧主的他——身为死者丈夫的他,本来应该也要加入送葬的行列才对。然而,他只是从远方目送着妻子的丧礼仪式。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贸然现身的话,丧礼仪式反而会陷入混乱。
他——这二十多年来,几乎不在人前出现。
他始终一副年轻力壮的模样,不对,是根本就不会老……这样的他,虽然当初是人们所憧憬、敬畏的对象,但过度的不老状态,让他在人们之间逐渐成了恐惧的对象。超过四十年以上,容貌还是几乎没变,这已经是怪物的领域了。
『你、你……你是怪物……!』
阿图尔一边俯瞰着送葬的队伍——一边回想妻子临终前的情景。
连好好讲话都已经难以做到的她,尽管明白这恐怕会是辞世前的遗言,她还是对结婚多年的丈夫这么说了。她的这句话……出乎阿图尔的意料,鲜明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肤色已呈灰土、嘴唇布满裂纹、瞳孔浑浊不堪、肌肤满是皱纹的——老太婆。即便扣除掉她患病一事,也已经找不到半点她刚结婚时的样貌了。
但这才是正常。
并非如此的他,才是异常——正如妻子所言。
“确实如此呐。”
转身背向窗户——背对送葬的队伍后,阿图尔一边开始漫歩,一边喃喃自语:
“我是王。不是人。”
“正是如此。”
肯定的话语,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他停住脚步——回头望向窗边,便发现金发少年站在那儿。
自称“奇伊”的存在。
他恐怕也不是人吧。他的那副姿容比起阿图尔更无变化。就算经过了数百年也没有改变
——水远的少年。
“二十年没见了呐?”
阿图尔这么问道,一副不怎么吃惊的样子。
这名少年,会在某个节骨眼现身,说些他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有没有意义的对话,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少年应该是个监视者吧——他心里顶多有这种程度的底,但除此之外的事便一概不知了。
“我该表示一下哀悼之意吗?”
“你心里根本没有那种感觉吧。”
阿图尔明摆出讽刺的笑意,如是说道。
心里根本没有——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这个自称奇伊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一般人们所说的“心”,都还只能存疑。与所有喜怒哀乐完全无缘的某种东西——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跟人类讲话,反而像是在面对披着人类外形的一个现象。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阿图尔眯起眼来对他说。
他当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仅只要淡然地朝着被指示的目标,累积必要的工作就行了——他了解自己是这样的存在,而这样命令自己的某人,恐怕就是身在奇伊背后的某人,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他原本并不感兴趣。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想要发问呢?
老实说,阿图尔自己也不太清楚。
或许——到了今天,哦不,到了这个关头,类似一般人类的感受性,才总算开始在阿图尔的心中萌芽成长了也说不定。
“你想问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要我成为统领半个世界的王,对吧?”
“我的确那么说了。”
“为什么——是一半呢?”
“………”
奇伊凝视阿图尔的双眼,眨巴了两三下。
那副模样,仿佛在说阿图尔问了个出乎他意料的问题——
“所谓的王,应该是立于顶点的人吧。那样的话,不是应当把全部都弄到手吗?”
阿图尔·贾兹不会衰老。
而且,拥有比一般人类还要强韧的肉体,比一般人类还要清晰的头脑。
这样的话,虽然会耗上一些时间也说不定,但是——如果他有意为之的话,应该连支配整个世界都办得到吧。他没有寿命这个时间限制。纵使失败了,也能无限重来。
足以征服得了全世界。
明明如此——又为何不希望他那样做?
为何刻意限定成“一半”?
“不可以支配全部吗?”
“不可以。最理想乃为一半。”
奇伊立即回答。
“那又是何故?”
“要维持战争这个现象,最起码需要有相争的两个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