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这个世界不理会他的意志而迳自转动着。他想对这般残酷的世界提出异议。
为何而生,为何而活?
就这样子在什么都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结束——他不管怎样都无法忍受。
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
都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事情,并为该事殉身。
他想要这样子的世界。
所以——对于即将利用的对象,托鲁也如是要求。
自己思考,自己决定。
因为自己所能做的决定,到最后——也就只是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
芙蕾多妮卡霎时倒抽了一口气,然后——
“托鲁,我呀,很喜欢人类哟。”
她喁喁细语地说道:
“尽管人类一个个都很脆弱,但或许能够去到我们——弃兽所去不了的地方。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吧。遭神舍弃的怪獣、不被神看在眼里的失败品,这就是我们啊,所以我——很羡慕人类。”
弃兽。不符神所愿的——失败品。
据说弃兽们正是因为诞生前就被夺走了存在的意义,所以它们才又嫉又妒、又恨又羡。
“和人类待在一起,让我觉得好像也能跟人类一起去到同样的地方。虽然有可能就连这份心情,也是从多明妮卡那儿借来的也说不定。”
装铠龙。
虽称作龙,但它们其实是一种没有原始形体、能随意变幻自如的生物。要善用其独门魔法,果然还是需要具备足以定义自己的智力吧。愚钝的野獣,对于自己的外形根本就连想都不会去想。
但正因为这样,它们这种弃兽——才会有不够完整的部分。
由于它们有高得吓人的生存能力,因此它们缺乏恐惧、愤怒之类的情绪,相对地也缺乏喜悦、哀愁之类的情绪。由于它们拥有异常高的生存能力,因此它们对于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在乎,也因此形成不了“互相聚集,进而构筑社会”的生活方式。除了繁殖期以外,每个个体都各自孤立,存在方式跟岩石、树木没什么两样,就只是因存在而存在罢了。
然而,它们的高等智力不愿认同——这种“只是存在罢了”的生存方式。
这样真的能称为“活着”吗?
什么都做得到,不就等于什么都做不到吗?
什么都变得了,不就等于什么都不是吗?
一部分渐渐心生如此疑惑的装铠龙——将懊恼、争斗、混乱的人类化作为自己的一部分,打算借此逃离可说是永劫的倦怠与无聊。
这就是龙骑士的来由。
“人类将我从无可救药的无聊与孤独之中拯救出来,所以我呀,很喜欢你们这些人类哟。”
芙蕾多妮卡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自己沾着血的脸颊靠在托鲁的胸前。
“尤其是托鲁。明明是乱破师,却总是迷茫、烦恼、瞻前顾后。我喜欢这样子的你。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或许能够到达单凭我自己绝对到不了的地方吧。跟你在一起,我能尽情地生气、尽情地悲伤、尽情地欢笑、尽情地心动,能做到好多好多事情。所以,我想要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才想要和你合为一体啊。”
这些话语,犹如爱的告白一样——挠痒着托鲁的耳朵。
“所以,我想要你跟我缔结契约喔。”
“契约……吗?”
不是隶属,也不是一时兴起。
当双方的愿望相符时,契约便由此而生。
如此一来——
“……还不赖啊。”
托鲁一边喃喃说道,一边咬碎——芙蕾多妮卡插进他嘴角里的手指。
*
城堡里极为冷清。
大多数的士兵、佣人都去凑武斗大会的热闹了——虽然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即使如此,人数还是少得太夸张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国之王所住的地方,是掌管一国之政经的场所。就算是换班时间,也应该要经常有上百位相关人员在场才对。
明明该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走在城堡里蹙眉如此低喃的人,是名红发的壮汉。
头部左右两边剃光,只留中间部分的头发,在戴上某种头盔时可以戴得很牢——便于稳定头盔,因此佣兵们很喜欢留这种发型。他揹着巨剑,穿着最起码必备的硬皮铠甲的这副装扮,也迥异于骑士和正规士兵——从外观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副佣兵模样。
尼古拉.阿弗多托尔。
担任基烈特队副队长的男人。
他和同伴在武斗大会上双双落败,于是在坐落于格兰森城城内的兵营里疗养——本来该是这样子才对。然而,尽管用绷带缠绕着被刺伤的伤口,他的打扮却像个即将前往战场的人。
他冒着危险潜入城堡中,是因为同伴们,即基烈特队的队员们——马特乌斯、李奥纳多、芷依塔三人都还没有回来的关系。当整个首都格兰森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在武斗大会上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