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对了,我是想问你刚才日本史的作业讲义。」
他也不管我傻眼的表情,递出讲义。
「这里这里,这个第六题的历史人物你知道是谁吗?我在课本上好像找不到说。」
「刚才上课就是教那个。」
「你觉得我有来上课吗?」
「你是在神气什么啊……」
看他说得一副正气凛然,看来逃学症状已经病人膏盲了。
在我刚转学来的时候,因为还不熟悉镇上交通有次上学差点迟到,当时这家伙在旁鼓励我『快点,这边啊,少年』,陪我一起跑进校门,然而到了第一节课时,这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该怎么说,好像欠他一份人情,又好像没有。
「我是有作笔记啦。」
「哦,不错喔,果然认真做笔记的人最帅气了,拜托借我一下吧。」
「……先说好喔,下次你要乖乖来上课喔。」
「知道啦。」
埋头苦抄。
不过这家伙只要每次约好,隔天就真的会乖乖来上课,老实说我也觉得满不可思议的,也许他心里有自己的一把尺吧。
「话说回来啊,阿景最近的状况怎样?」
「嗯?什么最近?」
「最近就是最近啊,像我啊,最近都在辗蒸好的米,辗个没完没了,在这年头还在搞手工酿酒,你看,手指的皮都坑坑疤疤……」
「呜哇,感觉有点像龙的鳞片。」
「龙?」
「啊,没事,当我没说。」
我连忙挪开视线。
没想到会因为家里那少女,让我随口就说出这种词。
「……?算了,总而言之,我家好像想在今年的新酒品评会上拼个金牌回来,所以大家都拼了老命。」
「原来是这样,感觉很忙啊。」
「话是这样讲,和我其实没太大关系就是了,因为准备也已经结束了,有体力有精神的年轻人,一下子就会像这样变得闲闲没事做。」
他悠哉地伸展双臂。
我有时候会羡慕这名同学的神情,该说是深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对人生看得很开呢。
帮忙家里事业加上课业,只要目的如此明确,肯定能够不把过错怪到谁身上,抬头挺胸面对许多事物,尽管不加入什么社团,这名同学肯定和我不一样,觉得根本就无所谓吧。
「加土街感觉就是过得很快乐,真好啊。」
「你在讲什么老头子才会说的话啊,景,你也差不多啊,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也是个好像天天都很快乐的家伙喔。」
「我?」
「表情不要这么吃惊嘛,你住的那个郊外的老旧洋房,在这种乡下居然能住在那么有特色的地方,不算超幸运的吗?我心里可是羡慕到不得了啊。」
「咦~?那地方有什么好羡慕的。」
「当然羡慕啊!住在那地方不就每天都能在庭院里喝大吉岭红茶了!而且充满有钱人的气氛。」
「……你在说什么啦,这应该无关吧。」
「哎呀,这个就先当成开玩笑吧。」
「你是开玩笑的喔。」
「当然啊,不过啊,根据在这地方长期经营酿酒店的我家老爸的情报,那里以前是这镇上望族居住的地方,有点像是明治还大正初期的『子爵』或『男爵』之类的。」
「哦~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那种气氛。」
「然后啊,那个人因为搬到东京去,所以把那幢房子转手了,毕竟是那种房子,大家也在猜测会是谁住进来,就在这时,突然间来到这镇上的景的姑姑就开始住在那里头。」
「啊……我记得姑姑说过,是因为有什么『关系』才转让到她手上。」
「她好像是画家吧?」
「嗯。」
「真厉害耶,你家听起来越来越有意思。」
加土街眼神闪闪发光地说着。
也许这位同学把我家的姑姑当成某种超乎常识的人物吧,比方说想象着实际去到洋房前,就有一位超级美女现身。
实际上只是一个披着半缠戴着圆框眼镜的普通人。
「有机会可以去你家玩吗?」
「当然不行啊。」
「为什么?」
「…………」
「我觉得只有有人『叹气』的时候,肯定就有某些有趣的事发生,你刚才不就叹气了吗?」
「…………」
「有什么关系嘛,告诉我嘛,你这小气鬼。」
好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