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踉跄几步,一只手捂着脸。
从持续的话语中饱含剧烈的憎恶,可以看出对于这个女人也是预想之外的事情。
「――不行。――现在还不能出来――才刚刚变得有趣――!」
并不是别人,正是对自己说的。
至今为止的愉悦和享乐全部消失,从白皙的额角直冒冷汗。
那道视线,朝塌陷的方向投去。
「因为――看到那个――?」
光柱穿过的大坑,暴露出楼下的光景。
如果说这里是圣堂,楼下便是祭祀场。用优美的烛台和反十字装饰起来的广阔空间。那里也被光芒的暴力所破坏,被埋在碎裂的天花板和墙壁瓦砾下,众多信者们交错地倒在地板上。
其中有一个,身穿纯白色断罪衣的少年站起来。
玻璃曾见过。
不,可以说那才是少女的原风景。
支撑现在的玻璃的、最最重要的记忆零件。
――两年前的地狱。
――那场圣战,在少女心中留下的唯一一个闪耀的回忆。
――从一个人彷徨的地狱里,将自己救出来的人。
正因为如此。
当意识到对方时,妖女的眼瞳回到少女纯洁的眼睛。
喃喃地,漏出声音。
「谏也……哥哥……」
少年似乎也注意到这边。
被断罪衣强化的身体,从楼下的塌陷处悠悠跳上数十米,在玻璃身边着地。
仿佛忍受痛苦一般捂着右手,但是马上抬起头。
「你、这――」
咬紧牙关,还没等谏也说出口,玻璃的表情无力地动摇。
「我……这是……」
「――玻璃、小姐?」
谏也的语调戴上假面。
少年注意到,现在的玻璃是原来的玻璃。
这时,玻璃无力地跌下来。人格变化似乎伴随着无比强烈地紧张,她失去了意识。
抱住倒下的身体,谏也为了理解状况而环顾周围。
「这里、是――」
观察着崩坏的圣堂,少年向后跳开。
〈兽〉的气息。
不用确认样子,只是从那猛烈的敌意放射逃离的少年脚下,已经出现巨坑发生裂痕。
不用看也知道。
非常单纯,仅凭暴力的破坏。
足有几屯的铁锤,仿佛受到巨人的撞击。
即便自己能忍受,玻璃的肉体会一击遭到破坏吧。
「可恶!」
气息越来越巨大。
这座圣堂,到底发生着什么事?
说起来,自己的状态也十分可疑。
强行展开的断罪衣,其效用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能发挥多少『力量』,连自己都无法估计。多半是让自己起动成功的对手,还没等这边责备就昏过去了。
既然如此,
(先从这里逃出去――!)
就这么决定。
抱紧玻璃,少年竭尽全力蹬地板。
肩膀撞破离最近的彩色玻璃,向外部飞出。
瞬间,晚霞的光辉映入眼睑。
渐渐沉入城市地平线的夕阳。想起自己昏睡时间的同时,谏也领悟到那幅光景所含的意义。
(这么――高――?!)
地面看起来很远。
目测有两百米以上的高度。
是能让车和步行桥迷你化的高度。在达到跳跃的顶点时回头一看,他们两个跳出的彩色玻璃,在高层大楼的最高层附近鲜明地闪耀,向地面自由落体。
「大楼――?」
谏也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关在高层大楼里。
随后,仿佛那幢大楼的楼层不能完全容纳一般,肉块蠢动着露到外面。
是的。
桃色的肉块。
谁会相信,那居然真的是肉块。
筋肉和脂肪也没有区别,无界限无止境膨胀起来的〈兽〉的身影,谁还能看穿它的实体。仿佛要碾碎楼层一般,巨大的肉块蠕动着冲出外面,以异样的粘性粘在外壁上。
(这就是……〈兽〉……?)
一瞬间,谏也茫然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