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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
这个冷冰冰的少年修道士和花一点也不相称。一边这样想的同时,不可思议地有种亲近的感觉。
有时,这个少年修道士极具人情味。
非常难以理解,而且一瞬间闪现之后如梦幻般马上消失。
但是,确实存在的心意。
气氛不由得拘谨起来。看到少女端正坐姿,雷胡拉开口道。
「这次的,〈兽〉的位置能察觉到吗?」
「啊……对不起。虽然知道就在这座城市……」
「至于细节,只有在〈兽〉的『力量』膨胀起来时才会知道……是这样吗?」
对于紧接而来的雷胡拉的质问,
「……是的。」
扑通,少女感觉到心跳加速。
因为,少女也是说谎者之一。
不是对得知〈兽〉的所在位置的条件,而是关于自己的身体情况。
自己是――朱鹭头玻璃是〈兽胎〉的事情,只有谏也和卡洛、还有直属的人员知道。如果被外部教团知道,大概会作为贵重的实验样品提供给研究室。
「原来如此。」
雷胡拉抱着胳膊。
那双眼睛,仿佛要看穿少女一般眯起来。
考虑下一个问题的样子。又像是在拟定把玻璃――把这座城市逼上绝路的计策一般。
所以,
「那个……」
少女开了口,有一半是因为迫不得已。
「我也可以问雷胡拉先生的事情吗?」
「哈?我的事情?」
似乎没有设想过会问起这种事,少年修道士睁大了眼睛。
「是的。……出生的国家也好,为什么会成为断罪衣的资格者也好。」
紧接着,雷胡拉蹙起端正的脸。
「……就算听了也不会有趣的。」
「为什么?」
「因为――理由很无聊。」
「我认为一个人成为什么,不管理由如何都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开心的理由也好,悲伤的理由也好,大大的理由也好,小小的理由也好……」
玻璃说道。
声音里,伴随着绝对不能让人忽视的真挚,在病房里回荡。
「…………」
稍微沉默之后,雷胡拉摇了摇头。
「……以前就觉得,您让人很为难呢。」
「是、是吗?」
对这个意想不到的感想,玻璃不住地眨眼睛。
「是的。一旦说出口就不听人劝。实际上学生会的人――之前见过的真雪同学、静佳同学,不就是因为跟上司无法融通感到为难吗?」
「对、对真雪感到为难的是我才对!」
对不由得提高嗓音的玻璃,
「您看。」
雷胡拉指责道。
这次的指责里,混着淡淡地苦笑。
「呜……」
玻璃支吾着,没有再辩驳。
两个人,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床与圆椅之间的空气中,虽然只是一点点,好像多了温和的成分。
雷胡拉站起来。
「要回去吗?」
「是的,虽然很抱歉,我先失陪了。本想再多问几句的,总觉得继续下去会让这边说些多余的话。」
摸着胸口的项链,褐色皮肤的少年尽可能隐藏表情。
「下次再见。」
留下这句话,雷胡拉走出病房。
几分钟后,
「……哈啊。」
心中的一块儿石头落下,玻璃终于舒了一口气。
石头落下即是指……守住了秘密。
与少年修道士的对话,令少女的身心陷入紧张。垂下肩膀,闭上眼睑,玻璃用鼻子吸了一口气。
掠过一阵柔和的香气。
窗边,放着花束。
「……怪人。」
抱着床单,嘀咕一声。
似己方却是敌人。
似敌方却是自己人。
对于那个少年修道士,谏也又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