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丧失记忆啦,还有圣战两年后归来之类的,没有比这更不自然的事情吧」
反而感到不可思议一般,妖女耸了耸肩。
就连那个动作,仿佛在搔弄喉咙一般无比妖艳。
(……这、家伙)
昨天,谏也跟诺温说。
自己用『九濑谏也』的身份欺骗周围的人,是因为周围的人希望自己被骗。正因为『九濑谏也』的幻想无比甜蜜,他们才会自己蒙蔽自己的眼睛。
如果真是如此,这个妖女看穿谏也的真面目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那就意味着少年生杀予夺的大权,完全掌握在这个妖女的手中。
只要刚才的一句话,就能阻止谏也的行动。
「您是……」
少年还没说完,被妖女抢先道。
「对了。我的事最好不要跟其他人说哦。如果跟这个女孩子说我的事――这个女孩子,一定会,自己裁决自己哦?」
「…………」
没有说,自杀。
因为圣灵教的信徒是不允许自杀的。
然而,正因为如此,自己裁决自己的说法,无比沉重地拥有说服力。从玻璃刚强的性格来看,如果知道自己被〈兽〉占用,就算马上去研究所志愿当实验品也不奇怪。
「你这混蛋……是什么人?是啃食玻璃的〈兽〉吗?」
事到如今,谏也不需要在戴『九濑谏也』的面具。
用天生的、闪耀的目光当面问道。
「巴比伦的大淫妇」
妖女的微笑变得更加深邃。
相对的,谏也的身体变得僵硬。那不是,两周前,指着玻璃的〈兽〉说过的话吗。
「……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妖女发出哧哧地笑声。
从那声响中也能感觉到,能让闻者的身体发热的某种诱惑。
「骗你的。其实呢,妾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问妾身是不是〈兽〉也会很困扰」
「不知道?」
「是呀」
妖女指着自己的胸口。
「因为,妾身能从里面出来也是最近才开始的」
妖女用深切的语气说。
故作姿态地,轻轻一叹。
「依稀记得的只有最近的事情。能像现在这样和别人说话,只属于妾身自己的时间,共计也只有几个小时。
你可能不知道,妾身和这个女孩子(玻璃)的边界十分暧昧。这个女孩子也说过吧?最近会经常发呆。记忆的首尾,就以这种程度联系在一起」
「…………」
少年无言以对。
妖女的话是否属实,谏也千思万虑进行验证,但是判断材料远远不足。
「那……昨晚又是怎么回事?那个胡同?」
「咦?啊啊,因为感觉到〈兽〉的气息就追过去看看。是啊,是个非常棒的舞台呢。仿佛要冒出蒸气一般的内脏气味、眼球咯吱咯吱的感触、开始凝固的血的色调,真是太棒了。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妖女用一副陶醉的表情说。
好像在说,那幅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光景才是最佳的酒宴。
仅从这一点,就能知道这个妖女不能与社会和谐相处。在众多人类密集生存的现代社会里,这个人一定是个不受欢迎的异物。
「怎么样?现阶段,我们还能彼此和睦相处吧?」
(哪有啊……这个令人作呕的怪物……)
一边从心里责备,谏也忍住吐意。
果然,不知道实体。就连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兽〉的戏言,完全无法判断到底应该相信到什么程度。
可是,现在担心的是其它事情。
「你……为什么要去追〈兽〉?」
「……啊啊」
妖女似乎很为难的样子皱起眉头。
同时,又好像很愉快。
「果然,留意到那里了么」
滋溜地。
鲜红的嘴唇,如裂开般绽开。
「……想吃掉」
「什――?」
「妾身想把〈兽〉……吃掉。因为在这个小姑娘的里面,饿了很久很久嘛」
摸了摸下腹部,妖女吐出灼热的吐息。
用至今为止最朦胧的声音,女人舔了舔嘴唇。
仿佛独立的一个生物一般,舌头翻动着玫瑰色的嘴唇,将愉悦的告白吐露在美术馆昏暗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