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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玻璃结束了谈话。
玻璃的午饭早已吃得差不多,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我也想起有重要的事」
「唉、会长也是!?」
「对不起」
道过歉之后,玻璃快步从庭园离去。
甩脱真雪担心的视线之后,没有走向自己的教室,而是朝校舍的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玻璃一边走,一边因烦琐的思绪而咬着嘴唇。
(……明明,谏也哥哥已经回来了)
脑海里异常剧烈地骚动。
谏也,回来了。
失去记忆,不能使用断罪衣,即便如此还是回来了。非但如此,还带着叫作第九祭器(novem)的『力量』,仍要继续战斗。
有些悲伤,但还是非常开心。
只要看着神父打扮的少年,就不由自主地想裂嘴笑。
把与以前一样的地方和,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比较起来,仅仅这样就令玻璃感到窒息。
(……但是)
但是,自己不同。
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相差太多。
朱鹭头玻璃无法坦率地面对谏也,是有理由的。
「…………」
出了走廊,玻璃在学生会办公室前停住了。
是一间能令人想到洋楼的,雅致的独立建筑。
御陵学院的学生自治权很强,学生会里面允许有独自的校舍。当然,因为有玻璃和卡洛疏通也是一方面,基本上是通过学生会的实力获取的。
瞅了一眼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
差不多,是学生会顾问卡洛快要回来的时间段。
「先……跟卡洛先生商量一下」
玻璃紧紧握住胸口。
果然,需要好好地商量一下。
然后,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自己的『罪』。
「!――」
咬紧牙关的瞬间。
突然,少女僵住了。
腹部传来阵阵剧痛。
那是仿佛火箸撕开血肉、灼烧骨头一般的错觉。即使是错觉,那也是足以让人昏倒的疼痛。
(这、是――!)
玻璃有过这种体验。
校服的表面渗出了血。
眼看着鲜红的颜色扩展领土,染在洁白干净的衣服上。蹲下来的少女的手也被染上,一直流淌到柔美的手指之间。
头笨拙地,转向侧面。
那个样子,会令人觉得玻璃比诺温更像个人偶。
「您……是……」
朦胧的瞳眸,终于捕捉到人影。
是个女人。
年龄是二十岁后半吧。就算是教师,也不可能在学院里有这种打扮――像孝服一样,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那站立的姿态,美中蕴含着不祥之感。
「……啊啊、终于」
紧闭的红唇张开。
嘴唇就那样,横向裂开。
张开到快要裂开的程度之后,漏出这样的言语。
「找·到·啦」
那是――仅仅一次,与那个〈兽〉发出同样的声音。
†
一时之间,玻璃动弹不得。
贯穿腹部的激烈疼痛也是原因之一。从濡湿的校服,温暖的液体流出来的感觉,异样地令人不耐烦。
但是,这些都不是不能动弹的理由。
「您……是……」
终于,再次说出同样的话。
玻璃好不容易抬起视线。女人也缓缓地伸直了长长的脖子。
「痛吗?」
异常嘶哑的声音,轻拍鼓膜。
「痛吗?难受吗?但是没办法哦?你是非常重要的人嘛。有好好地摄取营养吗?」
女人注视着蹲坐在地上的玻璃。
令人作呕的眼神。
普通的颜色,普通的形状,然而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那双眼睛拥有这种异常的感觉。
这种眼睛,不可能是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