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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衣服会比较好说话嘛,哪?」
「哪什么啊!」
绫乃无视焦急的我,说了「那就脱一些些」,把洋装的裙摆掀到几乎要看见内裤。这个内衣女孩到底要玩弄男性的纯真到什么地步?我慌张地别开视线。
「总、总之,我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毕业根本没有道理!」
「那么你就保持那样就好啊?内心抱持著对节目的扭曲思考,今后你要怎么参加演出,怎么跨越过去。我个人产生很大的兴趣呢。」
「我……是你的观察对象吗?」
「加油啦,鸟太。」
「那是什么?」
……鸟太?我对没听过的词感到疑惑。
绫乃把脸颊靠近膝盖,抬头注视著这样的我。明显地是在玩弄我。
「凉太的绰号。昨天你是首次登场吧?搜寻一下观众的感想吧?」
她一说我才想到,结果昨晚我还是没有看到观众的感想。毕业这两个字的重量压垮了我,根本没心思去做那种事。
那么,从鸟太这个叫法来看,评价是……我用力地摇了摇头。
想像没有亲眼看见的东西有什么用?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不知何时渐渐脱得只剩内衣裤的绫乃丢下,往仓库冲去。
(闪闪发光的那家伙也太鸟了吧。却摆出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烦人。)
(现在的话我能以光速说出口。好鸟。鸟太。)
观众的感想从节目开始后持续扩散,刚开始四分钟我就确定是鸟太了。
很鸟的凉太,简称鸟太。
直白的命名证明了集合智慧的正确性。
(香椎凉太是那个香椎凉太吧?七班那个不起眼的家伙。)
(虽然他脑袋还不错……总而言之就是不会留在记忆中的家伙。)
里面似乎有我国小、国中时代的同学,除了当时的老土照片和像在写诗的毕业文摘之外,甚至还加上这种帮倒忙的说明。
(高中落榜成为重考生之卷。)
(无职鸟太不该去共享屋而是该去职业介绍所。)
……这些指尖活动家们,每个人都把热量用在错误的地方。
当然,如果我是观众,我也不会想看到自己,会跟这些家伙有相同意见吧。可是当自己变成受到批评的一方,那就会受到很强的冲击。当我变成新成员的时间点,我就已经做好觉悟,但现实还是很可怕。某种意义上是地狱。
我的手在颤抖,无法好好把画面往下拉。别说闪闪发光了,我全身瘫软无力。
「碍事!」
「哇啊!」
突然传来声音,我吓到手机都掉了。在地上滑行的手机刚好在出声的人——日向的脚边停下。日向的视线稍微往画面看了一下。
「……芥虫也会在意自己的评价啊?」
画面上明确地显示出即时搜寻的结果。「跟你无关吧。」我慌张地捡起手机插进口袋里。
「你看了那个之后就很清楚了吧?所谓在电视上演出就是这么回事。」
「……」
「如果你没有觉悟,可以从这里离开吗?你真的很碍眼呢。」
日向哼了一声。简直像在昨晚的黑暗中她没有欠我人情,态度相当高傲。
要是到昨天为止的我,就会在此刻妥协,我不想让日向更讨厌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好好相处,我正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来到这里。可是今天我无法选择沉默。
今天早上因为太过激动,我在没录影的状况下,直接叫她「日向」的时候也是。
这不是该装模作样的场合。
对琴的毕业视若无睹,沉默地静静生活……然后假如我可以跟日向感情变好,就可喜可贺了?我在这里——在「共享屋」追求的事物,是那种虚有其表?我不能够那样。
「刚才啊,你说这是常有的事对吧?像这次的琴这么突然的毕业。」
「……所以?」
「到目前为止也有过这种事吗?」
「你是打算要进行调查还是什么吗?太嚣张了。」
「说自己感谢琴的人是谁?说一直都让她做很多事情。」
「跟你无关吧?」
「有……有关啊!我也是这里的成员!」
别退缩啊,我!日向的冰冷视线如今也几乎要把我压倒了。
「嗯?」
「……不要说什么『嗯』还是『所以』,跟我对话啊!」
「跟芥虫对话?你在开玩笑吧?你以为你是琴的谁?」
「这个……」
又来了。我是琴的什么人。马上就接不下去。
「只是稍微跟她处得来,你就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