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时间不会倒流,那样的日常生活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生命中。
「我的目的地,是我们一家人常去的原野。那是在森林深处,每逢春天总会开满野花,非常美丽的场所。」
抬头望着月亮的茱莉,一脸寂寞地描述着故乡。
「但是那天,在我眼前展开的却是一片地狱般的光景。」
所有的树都倒了,大地现出好几个巨大的窟窿。茱莉如此接着描述。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场言语难以形容的凄厉战斗……不久——」
望着月亮的视线落在脚边。
「爸爸他……输了……倒在那男人面前。我急忙跑到他身边……爸爸抚摸我的头,露出抱歉的笑容……然后……」
颤抖的声音,到最后已不成声。
「……」
好一阵子,我们彼此都说不出任何话。
我无法为茱莉疗愈她内心的伤。
即使如此,我还是紧紧地拥抱她。
「背上的伤,是那个男人留下的。他说,要我别忘了父亲被杀的悲哀,也不能忘了对杀害父亲的男人的恨意……绝对、绝对不能忘记……为了使我记得总有一天要去杀他,所以在我背上留下了这个……」
茱莉放开我的手,向前走出一两步后,稍稍回头。
像要触摸自己的背上的伤痕,将手放在肩膀上。
「所以,这伤痕是个——诅咒。只要这诅咒尚未解除,我就将永浴于仇恨之火,即使身体被灼伤,也只能前进……」
茱莉缓缓吐气。
那长长的一口气,像是要让激动的心情镇定下来。
「我想要『力量』……为了复仇我需要力量。这就是我进入昊陵学园的理由也是目的……」
「…………这样啊……」
茱莉说得没错,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是重要的人被「力量」夺走,因而选择了以「力量」来报复的「复仇者」。
本来,我应该做的是劝告她复仇无益,已逝者也不会希望她这么做,所以应该停止这种事,然而我无法阻止她。
因为我自己也已委身于复仇,不可能停止前进了。
「……茱莉,让你说出这些想了就难过的事,真抱歉。不过,怎么说……听完之后才问或许太迟了,但你确定可以告诉我这么多?」
「无妨。」
茱莉伸出食指,贴在我的嘴唇上。
「我想说才说的。再说……你听完才问真的太迟了喔,透流。」
最后茱莉露出难得的表情——虽然只有瞬间闪过,但那确实是个促狭的笑,宣告露台上的对话即将结束。
所以我也配合这样的气氛,爽朗而开玩笑地回应。
「那这次真的该回去啰,再不回去,我都要饿死了。」
才一说完,就像要证明我发言的真实性似的,肚子咕噜地叫了起来。
「好——♪」
◇
「透流同学,不知道回来了没……」
站在敞开的窗边,雅出神地想着透流的事。
就连最后和透流在一起的茱莉,也说过了午休之后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虽然班上有个男生说透流一定是因为训练太辛苦所以逃走了,但雅并不相信。
当自己快要放弃时,是透流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这样的他不可能逃走。
然而太阳下山之后,甚至快要熄灯了,都不见透流回到宿舍来。
(应该是那一间吧……)
雅望着窗外,低一层楼右手边的房间。
虽然看起来房间灯好像亮着,但不巧的是雅和巴的房间离透流他们的很远,所以看不清楚。
看到这样的雅,一直在读书的巴抬起头来对她说:
「雅,你是不是该去洗澡了?」
「啊……对、对喔,嗯……」
在意着透流的未归,一直到熄灯前都还在交谊厅看书的雅,到现在都还没去洗澡。
(明天早上能见到他吧……)
一定没事的。这么说服自己,雅开始脱衣服——
「雅、雅。你要脱衣服的话,就到更衣室去啊……」
「咦?啊……」
正要松开内衣扣子的雅被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
「啊、啊哈哈哈……那我去洗澡了,小巴。」
脸上浮现苦笑的雅走进更衣室。
目送着雅的背影,巴轻轻地叹了口气。
(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