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关卡就是你最大的难题……实际上,还要考验你的战斗力是否能存活到这一刻,不过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年纪轻轻却很有胆识呢。」
「那倒不尽然。」
比利回得简单,实际上直到开战为止,他的内心始终抱持着不安,一直在想「我手中有枪,但我真能射杀对方吗?」这个问题。
从初次握枪便能驾轻就熟这点,似乎看得出自己有才能。旅途中,也在法利亚格尼一行的协助下,拚了命地进行训练。然而,到了实战里会不会因为紧张而在扣扳机时犹豫呢……他就是害怕这一点。
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轻松而确实地动了手。
至于理由,在此刻看见「红世魔王」那率直至极的笑容后,少年立刻明白了。
(一开始遇上法利亚格尼时……我就开了枪。)
做出那没造成伤害的冲动之举时,已经下了手。
这才恍然大悟的少年,在心底感谢法利亚格尼。
感谢他让事情能如自己所愿,进行得十分顺利。
感谢他让一切顺利进行,令自己能平静地杀人。
为了报答恩情,少年明明白白地开口说出承诺。
「幸好,我还能战斗。」
「那就好。」
两人转头面对他们的敌人。
那名敌人——
火雾战士「冰雾削手」诺曼・普赛尔,曾是外界宿举足轻重的人物。当初,他曾是拚了命地劝阻「大地四神」起义的异能杀手之一。
自己毫无自觉地站在欧洲白人那一边,毫无责任地袖手旁观,这一切究竟害死了多少美洲先住民,毁灭了多少个国家与村落,直到「四神」实际动手的那一天以前,他始终自欺欺人地装作不知,以「这也是为了守护世界的平衡」为借口说服自己。
但是,他终究得面临自己所造成的结果。
持续的按捺,到头来招致了最糟糕的状况。
自身罪孽的庞大与深重,他实在是无法忍耐。
所以,他彷佛要追求救赎一般,仿佛要偿还罪过一般,投身于西军。许多认识他的人,理所当然地怀疑他、疏远他,极尽辱骂之能事;但这些行为和待遇,当事人全承受了下来。他就只是遵从命令,置身于军队的末端。
假如人在东军,凭那身高超本领该会居于指挥阶层,如今却领着由败亡部族凑成的部队「帕迪尤卡」,甚至负责「袭击开拓村」或「攻击军队营寨」这种连扰乱都算不上的小事,这都是因为他在西军的地位低落所致。
这条充满了惭愧与后悔的道路,却因为意料之外的袭击而受阻。
麾下的「帕迪尤卡」部队在接触东军斥候前便已全灭,在内讧战争中遇上火雾战士本来的敌人「红世使徒」,还有个身分不明的少年对自己散发出异常的杀气……从困惑中清醒的诺曼,不由得嘲笑起自己的呆样。
他唯一的同伴兼知己——红世魔王「凛乎涌沸」索列姆从斗篷扣环型神器「约克特」中严声劝谏。
「你还笑得出来啊?那个孩子,恐怕是……」
「嗯。毕竟有『猎人』同行,那么八成是为了宝具吧。」
诺曼一眼就看穿了对手的企图。法利亚格尼的宝具收集癖就跟本人一样有名,所以他带着人类同行的理由也只有一个。
「在这块充满了火雾战士的大陆上动手啊……『猎人』跟那个小孩都是勇者呢。」
尽管索列姆的赞赏并非讽刺,诺曼却以笑容代替愤怒与憎恨做出回应。
「这些人祖传的土地遭夺,还被驱赶至荒野中,连出身部族都已毁灭……好不容易才等来反击时刻。他什么不做,偏偏帮助『红世使徒』对付『帕迪尤卡』。或许是『猎人』找了个对火雾战士怀恨在心的人类来吧……但是谁管他(who cares)?」
「那么——」
「两个都杀。」
索列姆再次出声确认,身为战士的男子没有半点迟疑。
然后,他突然向前冲去。
散发着白色寒气的诺曼,瞬间出现在采取握射姿势的比利面前。
「——『斧头』啊。」
说着,男子将手刀一挥而下。
比利试图抬头,但他连让眼睛从帽沿下露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在手刀周围凝固成冰,化为足以将少年劈成两段的斧刃。
撼动大地的打击与随之四散的寒气,将篷马车的残骸与熊熊燃烧的浅蓝绿色火焰一举震飞。地面裂了个深达十公尺的缝,白色寒霜将周遭一带笼罩其下。
诺曼转头,看向察觉这片霜原所含热量与压力而逃的「魔王」,以及抓着法利亚格尼而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退开的少年。铅弹「砰」的一声撞上诺曼额头,但男子毫不在意。他无视于一甩头便埋入雪中的子弹,笑了。
「没想到你居然得一边保护人类一边战斗,看来顺从欲望而生也不轻松嘛,『红世魔王』啊。」
「正因为如此,才有追求的价值。」
法利亚格尼也没理会开枪的比利——他就像只猫一样给「魔王」提在手中。
「话虽如此……你突然来这么一下,这损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