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基于揣测而来的悲观与乐观。
双方倾向都是由个人的本性所致,只要新世界还没成为现实,无论哪一边都不会有决定性的说服力。当然,与会者也都知道这一点,然而他们的立场和当下的情势,都不允许放弃议论。众人都持续着自己的高谈、并承受对方的阔论,尽管知道这场论战毫无意义,眼前却也别无他法。
只不过——
火雾战士这边在辩论时,多少会带有现实感。毕竟他们接触「『红世使徒』这种生物」的经验与时间,远比同席的人类来得更多、更长。
得到乐园的「使徒」们,到底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在这数千年间,即使一再听别人高喊世界危机、还因此被追杀,甚至见到了两界夹缝之间产生的大风暴这种现实灾害发生,他们都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事到如今,哪可能还会去在意世界的平衡呢?
正因为火雾战士,才会如此确信。
席拉蒂也考虑到这点。
(特别是「使徒」们都知道新世界是「为了自己等人所创造的乐园」……这下子不就等于是替他们的放荡行为摇旗呐喊吗?)
与至今身处之地从根本上相异的世界。
那就是——为了同胞们所创造的乐园。
神赐予众人,一片充满力量的新天地。
(光是这个「事实」,不就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傲慢吗?)
新世界的诞生将会导致新观念形成,这才是席拉蒂担心的。
奥汀则是明白地将其整合在一起。
(他们将会认为,身为世界所有者能自由地做任何事——)
如果,新观念传播到「红世」,成为让后到的「使徒」也能轻易了解的常识,届时新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德行呢?
席拉蒂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也只不过是猜测……)
不知不觉间,她也开始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让一切变得暧昧不明的大前提了。
「那个,虽然可能太晚了,可是……我们不能跟他们交涉吗?」
「交涉?跟【化妆舞会】?」
「跟创造神。我听说那位神只以原本是人类的『密斯提斯』为代理者,就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研判,我认为那个『密斯提斯』并非无法沟通。」
「别开玩笑了!如果有调查过来龙去脉就该知道吧?在先前的战役中,那个怪物可是给予兵团主力致命一击的当事人啊!」
「那是战场上的事吧!再说,他也只不过是阐述自己的理念罢了。从他那边的主张看来,大体上并没有错吧?」
「唔……!」
「再说,我也没说要叫他们住手,只不过得在创造时追加一项附带条件而已。要创造一个不会吃人的世界……不、创造一个永远不会扭曲的完美世界——」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欤?」
「那位神只毕竟只是『使徒』的神喔。之前的『大缚锁』也好、这回的新世界也好,实际上都不是由于他『自己这么想』所以成形,而是反映了大多数『使徒』的愿望,并将愿望的核心集中后再『定案』——只是种单纯的功能性结果。」
「这么说来,该不会……」
「没错。若是大多数『使徒』没有打从心底期望完美的世界,那位神只『什么也做不到』。如果是为了达成群众目的而行动,只要还有『存在之力』那他想怎么做都行,但他却无法主动修正不合理之处,无法加以变通……这就是所谓的『神』。当然,与那位不过是代理者的『密斯提斯』做任何协商,都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会……」
「这一点,就是乍看下万能的创造神秘身为『神』的制约了。」
「啧,我还以为这是个出人意表的好提议呢,果然所谓的代理者不过就是个扯线人偶而已。算了,若非如此,也不会出手把熟人所在的军队给击溃吧。」
席拉蒂听见这番对话,有些担心地看向旁边。
大厅最前列正中央,坐着一位看起来年过四十的修女。她正是先前大战的指挥官,也是目前外界宿的实质领导人——苏菲·萨法利修。
现在,她与藉由头巾上所绣的蓝色星型神器发生的「拂之雷剑」武瓮槌神一同坚守沉默……或者该说,他们就是打算接受处罚,才会选择坐在易于成为众人视线焦点的最前列中央。
在中国内地的决战,包含幕僚长萨缪尔·迪曼提亚斯与客将「皓露祈求人」山塔席尔在内,出阵的总兵力有八成战死。阻止创造神复活或消灭祂、占领地方根据地——移动要塞「星黎殿」,或者是夺取内部隐藏的机密,所有的战略目标全都失败了。当然不用说,兵团本身也无力再战了。
那是场难以形容的惨败。
担任指挥的苏菲,在脱离战场后便立即回到此地。
她也晓得自己失去了权威后,反攻日本的作战得不到周围的协助和许可。更现实地说,现在的火雾战士究竟有没有余力这么做都很难讲。不过,也只有这里能进行世界级规模的发号施令与情报蒐集了。
她既没不负责任地选择与夏娜等人同行这条轻松的路,也没有孤身前往日本逞匹夫之勇,而是严肃地回到苏黎世。撤销职位自然不用说,坐在这儿的她甚至做好了成为众人出气筒的觉悟,只为重新了解以自身立场究竟能做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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