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应该说有如奶油般滑溜的云峰中卷起的强风推动下,箭蔟正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横贯长空。
脱离战场之后,任何人——就连马可西亚也一样——都没有开过口。
对彻底败北的愤怒,对丧失的悲痛,对逃走的耻辱——这一切当然也对她们造成了相当的打击,但更重要的是,由于获得了空余的时间,各人都正埋头于自己的沉思当中。
他们在思考有关创造神“祭礼之蛇”所宣示的名为御命的行动。
还有就是,自己应该对其做出什么样的对应。
在制定脱离作战之前,辛塔希尔和托拉洛克曾经说过:
(——“恶灵们宁愿创造一个无垢的新世界也想要继续进行的……跟以前一样、甚至更变本加厉的放荡横暴的行为,我们‘大地四神’必须加以阻止。”——)
(“如果‘火雾战士’也赞同我们这个观点的话,我们将会赌上自己的一切,将各位送到下一场战斗的战场上。”——)
以此为前提检讨出的作战方案,是一个必须赌上他们性命的方案。
对于怀着“舍身托付他人”的觉悟的他们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她们全都接受了。
这并不是因为被他的自我牺牲精神所电动,也不是为了保命而随口答应下来,而是各人通过对自身的“怀着使命立于世间的战士”进行自问,最后所的出的答案。
但是,那并没有体现为明确的道理。就算怀这确信,要是其核心本身很模糊的话,以意志作为力量的人也无法战斗。因此,大家都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对自己的思绪进行着整理。
跟她们订立契约的“红世魔王”们,也没有向契约者提供任何助言。原本就为使命而生的他们,答案也早就决定了。无论在何时何地,扰乱秩序者都必须得到惩治。
所以,他们互相交谈也是没有意义的。
玛琼琳坐在箭簇边上,茫茫然地眺望着云层的尽头。
(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明明不是什么使命的忠实执行者,真不像我的风格。)
在他腋下的“格利摩尔”中,马可西亚斯想道:
(总觉得最近我的命数里出现的是动荡的卦象呢……不过总比发闷要好多啦。)
威尔艾米娜在萨雷的丝线牵引下,飞行在箭簇的旁边。
(虽然事情的规模已经发展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但应不应该以正义感作为行动准则呢。)
头顶上,恢复为头饰外形的蒂雅玛特简洁地总结道:
(动荡无惧)
萨雷至今还不知道第二次宣布的内容,坐在玛琼琳的另一侧深有感触地想道:
(感觉跟老爹的孽缘也差不多到尽头了啊……下次,会被分配到哪里去呢。)
在他的枪袋里,基佐则相当轻松地笑着想道:
(虽说我们的答案早就决定了,但契约者并不是服从于我们的存在,也就跟平常一样吧。)
琪娅拉一边全力飞行,一边以认真的表情注视着前方。
(扎姆艾尔先生,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首先必须到香港跟[傀轮会]接触。)
在她操纵的箭簇中,欧得莉娅和维捷露娅悄悄谈论道:
(喂喂……连马可西亚斯也闭嘴了耶,怎么办?)
(我可不知道喔,这样我们就连为扎姆艾尔哭泣的机会都没有啊。)
然后,夏娜——
是唯一一个连内心的中核也反映出明确意志的人。
现在她所回想的,是辛塔希尔在会议时所说的道别话语。
(——“战斗。很好的回答。真不愧是真正之神的契约者呢,耀眼的火焰。”——)
他带着安详的微笑说道。
(——“请您转告剩下的‘三神’和同志的神官们吧,就说我已经将我的身体化作了推动你们前进的一滴雨露。还有你们各位,朋友啊……”——)
跟托拉克一起,怀着喜悦之情。
(——“战斗,这个决断……”——)
(——“对,一定不会有错。”——)
夏娜只把灼眼注视着前方,绝对不会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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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南部的某个边鄙小镇。
在那个连地图上有没有记载都不知道的沼泽湖畔,有一座年代久远的清新风格的别墅。
在那座房子前面,一个体格魁梧的大各自男人正坐在摇椅上读着报纸。
“发生以日本的主要港湾为目标的连续恐怖活动……吗。看来我隐居的决定果然没有错嘛。”
从家里头走出来一个不知为何穿着略式和服的美女,向他递出了一杯柠檬饮料。随后,她又举起自己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那杯干姜水喝了一口,一平淡的声音说道:
“虽然也发来了协助请求啦。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嘿,事到如今也轮不到我们出场吧。情势跟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时候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