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射进来的照明灯,映照在他那理性的圣人般的身影上,在女人看来就好像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佛光一样。对他的话语感到的迷惑,也已经完全冰释了。那并不是什么恐吓和虚伪,他实际上是比任何人都更正确地认识到了人类遭受的不公平,同时也对此抱有很大的忧心。
我在欧洲也看到过许许多多的人类活动。罗马留下了伟大历史,最后遭到了驱逐;一时间威势震天的匈奴族和鞑靼人也一去不复返;基督教系的各国和伊斯兰帝国互相冲突和交混,结果双方都得到了发展;宗教开始了改革,市民以革命挑战王权,在殖民地之中也开始出现独立的国家;就连长期承受着悲剧性侵略的非洲奴隶,也通过外部因素而获得了名义上的自由。
萨拉卡埃尔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自身的结论。
我非常信任人类。即使在面对比至今为止更难忍受的、跟使徒之间的隔阂,他们也一定能够实现新的突破,也相信那样的角色关系才是这两个种族的最妥善关系。所以,我就希望能为双方开拓出为此而必须的道路。
仿佛象征着他的话似的,电梯随着一阵缓钝的震动停了下来,新的道路敞开在女人的面前那正是由征辽之睟萨拉卡埃尔亲手展现出来的道路。
但是,女人虽然理解了他的正确性,可是关于由此而带来的可怕结果恐怕那就是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跟他一样道路的理由的疑问,她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可是,要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不就会出现跟以前无法相比的动荡
由于对自己想用语言来美化的想法感到羞耻,她重新订正道:
不是会发生大规模的屠杀和战争吗?
对于她的这个预测,萨拉卡埃尔当然也有所考虑。他率直地承认了这一点,点头说道:
一定会发生吧,毫无疑问。我也作为这个过程的开端,已经杀了不少人。从今以后,恐怕会杀掉更多的人吧。不仅是这样,到我们[革正团]要正式着手构筑明确的关系的时候,不仅仅是火雾战士恐怕不,毫无疑问,我们的同胞也同样会作出空前绝后的拒绝反应吧。
说完,他又继续往前迈步。
周围看不到任何可供换乘的电梯或者楼梯,看来这里就是终点了。光是踩上去就知道厚度惊人的铁板,正在一种断续性的缓慢震动中微微发颤。噪音虽然比刚才来得更接近,但是依然听不见作业者的声音。
一个完全没有被这些声音打乱的坚决声音,传进了女人的耳中。
可是,如果因为有困难就放弃的话,那么我们就连一步都无法前进。跟至今为止一样,啃食和被啃食的单纯关系,将会在只有人类不知道的世界中永远持续下去。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让人类知道,把如实的姿态和力量暴露出来。在那样的基础上,再共同寻找存在于前路的东西由使徒和人类一起。
他把手伸了出来。
今天,我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战斗。
跟人类有着同样形状,却隐藏着人类所不具备的强大力量的手。
今天把您请来我们的基地,是为了乘着我们计划进入实际执行阶段的机会,想让您以跟我们共同作战的同志身份加入到我们的组织里来,而并非以前那种光是继承后业的协助者身份。虽然为了对操守和能力进行鉴定而拖到了最后一刻能请您接受吗?
女人在稍微犹豫了一下的期间,回想起自身的理由和目的,然后就握住了他的手。
是的,征辽之睟萨拉卡埃尔大人。
请称呼我为同志萨拉卡艾尔吧。
从加以订正的他头上
同、同志萨拉卡埃尔。在这个基地、负责出迎的、明明是我啊。
以两足直立的大黑犬吠狗首杜古发话道。
不,这是新加入我们的同志。不管从礼仪上来说,还是从便于说明问题的方面来说,都是我比较适合吧。你就继续去做你的工作吧。
是、是的。
杜古点了点头,有点不情愿似的转过了身。
这个是?
女人终于发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一道巨大的墙壁,在其表面的舷梯状通道上,杜古正在做着某种工作。而且他的磷子黑妖犬也同样在各个地方做着跟他一样的事情。明明有噪音却没有人声,原来其中理由就在于此。
萨拉卡埃尔牵起了满脸惊讶的女人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旁边。
既然要把您作为同志迎接进来,如果光是谈话的话就太没有实感了吧?所以,我就打算请您作为我们的一员,看一看这些东西。
嘭!在两人的周围,点亮了以他的碧玉色火焰构成的火环。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女人眼前,那个火环一直向上升去,然后慢慢收束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
女人几乎看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刚才乘了好一会儿电梯才到底的这个空洞,其中心处原来还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铁塔。
在现存的建筑样式中,似乎从来没见过如此的高度、体积和密度。铁架、铁板、管道和电缆彼此交错,其缝隙间还可以看到仪表和齿轮等装置,压力阀和曲柄等东西还毫无规律地从各个地方突了出来,实在是一个难以理解的诡异建筑体。看起来就像运用人类的一般技术也能做出来,但又好像并非如此。
这就是我们计划的核心装置方尖塔了。
好厉害。
一句平平无奇、却也因此而显得率直的惊叹,从女人的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