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显得暗淡无光的街灯下,踏着有一半埋进了泥土中等石板,一个偏胖的女性出现在眼前。她似乎是在修剪庭院的花草,手上还戴着手套,身上披着围裙。
少女心想,之大概是大上准子的母亲了。
但是,当她看到少女的样子之后
啊
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在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紧张感。
(真奇怪。)
身为火雾战士的少女,对她这个反应感到奇怪。少女通过把自己的存在介入大上准子的火炬之中,伪装成生前的她。
(绝对不可能引起怀疑的啊。)
火炬是用被啃食掉的人类的残渣做成的。
本来应该是单纯为自己欲望而生存的红世使徒,之所以不完全啃食掉人类的存在之立,还特意花工夫去制造替代品,都是因为想避免被火雾战士追踪而来的缘故。
一旦全部啃食掉也就是出于性急把其整个存在都抹消殆尽的话,世界将会出现一种名叫不协调感的巨大扭曲。大多数在现世横行的使徒,都对自己引起的扭曲及其可能导致的灾难没有任何兴趣,也不会对此抱有危机感。
但是,如果讨伐者火雾战士们会凭借这个扭曲来追踪到自己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毫无计划地胡乱啃食一通的话,其间产生的扭曲将会不断扩展开去,从而令火雾战士们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为了抑制这种危险性而采取的措施,就是制造火炬。
用死者的残渣做成的这种替代品,会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行消失。死者本来所拥有的存在感与位置,将会随着剩下的存在之力的消失而逐渐丧失。
无意中变得不引人注目,连自身存在也经常被人忘记,然后当跨越某个无意中的瞬间,就会从人们的意识中脱落。从他人的记忆中和所有的记录中消失。同时,火炬本身也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彻底消失。
本来那个人类所拥有的存在等于与世间的关联等于羁绊逐渐被削弱,在不知不觉间就会如风般消散断绝。这就是火炬的存在消灭形式了。
(可是)
少女现在介入的存在被啃食而死的大上准子的火炬,其存在之力被消耗的量并不多。这一点从她的整体意志仍然维持着普通人水平就可以发现。因此,少女通过介入其存在而获得的大上准子的羁绊,依然保持着非常鲜明的印象。
如果这是几乎被周围忘记了其存在的火炬,那么其与人和事物关联的羁绊就会显得很微弱,有的甚至断裂了,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麻烦为了伪装而必须重新创造与周围的关联和必要的情报。
为了搜索潜伏着的使徒而通过植根于当地的羁绊获得情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步骤。大上家的位置特定,钥匙的隐藏地点,判断眼前的女性身份等等,这些日常生活上的大体情况,都能通过这种羁绊掌握。反过来看,被羁绊联系着的他人,也应该会以相同的意志强度来把自己当作大上准子看待才对
(明明是这样,但为什么)
大上准子的母亲,会对自己露出疑惑的神色呢?
像是要弄清这个疑虑似的,少女主动开口道:
我回来了。
大上准子的母亲听到她这句话,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啦。
回答完之后,她才终于察觉到了女儿抱着的大上准子的遗物(存在的介入,会直接把已故者的关联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仅仅把火炬的肉体部分消去。)
怎么你穿成这样?
嗯,发生了点事。
少女没有半点说明的意欲,只是做出了简短的回答。
准子的母亲,并不是感到惊讶,而是露出了一脸担忧的神色。
(看来还是把衣服换掉再回来更好吗)
少女稍微有点后悔。
在日本的学业研修机构学校,基本上都是要求学生穿着校服。如果要装成是从那个地方回来的话,大概还是应该穿上校服才行吧。虽然刚才是因为找个能换衣服的地方很麻烦,以及通过羁绊感应到家离自己很近,所以省掉了这个步骤。
她刚考虑到这里,就马上放开来想了。
(算了,怎样都无所谓。)
比起顾虑那些琐碎的事情,对自己所获得的鲜明羁绊,以及自己介入的大上准子的火炬中依然残留有相当量的存在之力这个事实的验证,自然更为重要。
这个事实,正是啃食了真正的大上准子的红世之徒就在附近的危险证明。
(的确,也能稍微感觉到那股气息。)
火雾战士和使徒,都能互相隐约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通常来说,其顺序是
首先,火雾战士来到使徒潜伏的地方。
然后,使徒察知了其气息,采取进行袭击或逃走的行动。
接着,火雾战士也相应采取迎战或追踪的行动。
就是如此。
像这样,火雾战士已经到来,而且还陷入了被搜索的危机状况,但是使徒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保持潜伏状态这种异例,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