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令我不爽……我当然对自己的不爱理人有自觉。
「那毛茸茸的东西是汪汪吧?」
「那是它的叫声。」
「嗯?……嗯,狗,是狗啊,汪汪比狗好叫呢。」
我用看著奇妙事物似的眼神,看著异形这样独自点头。
异形察觉我的视线,把瞩目焦点从狗移到我身上。
「干嘛?」
「我是想到你说了些很女孩子气的话。你有性别吗?」
「没有那种东西。我现在这个模样,也只不过是投影我第一个接触到的生物所具有的形象。」
异形朝我伸出手。她那纤细的女子手掌与手指,摸了摸我的下巴后又放开。
「是这只狗的?」
「不是,是更久以前的事。」
异形淡淡地诉说,但她静静闭著眼睛的模样,像是在想起往事。
她的外表会显得稚气,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
不管怎么说,比起肚子长出丑怪的宇宙生物,至少带来的嫌恶感要淡一些。
我把手肘顶在盘起的腿上,发著呆让意识发散。我很累,但只有眼睛格外清醒,老实说这样很累人。我对这个感觉不陌生。就算直接钻进被窝里,多半也只是猛打呵欠却睡不著,对此愈来愈不耐烦吧。
隔壁间有点吵。是我刚刚撞到墙壁弄得很吵,对方才还以颜色?
我仔细倾听这些声响,等声响中断后,我动念起身,走向玄关。
「你想去哪里?」
「散步,我想让脑子冷静冷静。」
我想尽可能接触冰冷的空气,先把这场骚动重置一下。
要是不把这层黏腻的气氛弄得平静点,我永远都睡不著。既然没有把握能够说明自己身上发生的大事,明天的打工也就不能不去。
「晚上在外面游荡,实在很难说是健全的活动啊。」
我鞋子穿到一半,异形就对我说起这种像是训导老师会说的话。
「晚上就该睡觉。」
「就是你害我睡不著。」
至少该有点自觉,还有给我缩进去。她这样冒出来,我根本没办法走在外面。
异形顿了一会儿后,提出一个提议。
「要不要我调整一下你的脑,让你睡得著?」
「不要好心乱搞别人的脑袋。」
你这个异形总算露出本性啦!光是这句发言,就让我觉得脑袋好像被人用爪子抓个不停。
「你有什么不满?」当事人似乎完全不了解。
如果真的办得到,那么洗脑不也是拿手好戏吗?
也许我应该要多一点危机意识才好。
我说这样很可疑,命令异形缩进去,她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躲到皮肤底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完全躲了进去。我从衬衫上摸摸肚子,并没有东西卡著。背上我也摸了摸,她没有出来,所以看样子是完全收纳到体内了。
想像到异形和我的内脏同居,膝盖就差点要发抖。
我走出公寓,看见装设在屋外的洗衣机前面站著一名女子。我认出她是邻居,但由于时候这么晚了,我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在,所以吓了一跳。她拿著沾满泥土的衣服,探头往洗衣机里头看,看见我后露出狐疑的表情,但仍对我微微一鞠躬,我也跟著简短地回礼。
不知道我们在玄关的对话是不是被她听见了?也许她把我当成了一个很爱自言自语的家伙。再出更多洋相前,我从衬衫上按住腹部,匆匆离开。我自顾不暇,不知道隔壁房间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
亏我本来还觉得这间公寓里住了很多怪家伙,只有我比较正常,却在一夜之间把他们遥遥甩到了后头。
出了公寓后往右手边走,沐浴在便利商店的强光中。我应该没吃晚餐,但神奇的是肚子并不饿,是因为肚子里塞了一只异形吗?
我沿著从这间便利商店旁边延伸出去的坡道,不断往上爬。一路爬上去,就会去到一间大学,我不时会为了去那里的学生餐厅吃饭而跑进去。今天我在看得到停车场前的警卫先生的地方就右转,往山上走去。说的精确一点,是走过盖在山坡上的一处墓园。从这些盖在高处的坟墓间穿越,就吹过一阵有如灵魂般冰冷的风。
我的头发与袖子被风吹得啪啦作响,让我觉得有些舒畅。
我更往前进,在西洋墓园边缘的楼梯坐下。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就像庭园一样有著许多绿草与花圃,从中吹过的山风感觉十分清澈。西洋的墓园和日式的墓园不一样,并不是只放了些墓碑。这里占地虽小,却将天使和女神的雕像当成墓园的一部分来装饰,所以显得很热闹。感觉就是明亮了些。
我闭上嘴而坐著不动,就觉得只有风很忙,其他的一切都沉默不语。相信除了我以外,这里没有其他客人。回头一看,被影子上身的山,切下了夜幕的一部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世界一片漆黑,和墓园很搭。
在这种地方,若说有其他人在,那么多半就是幽灵或妖怪了吧。
我并不相信有所谓灵魂或幽灵存在,所以并不害怕。但我想到既然实际有这种外星人存在,那么说不定幽灵